胜玉仰躺在他怀里,目光却清冽,像一捧在手心掬不住的清泉。
她只是执着地看着,也不出声反驳,却反而让李樯有些心慌。
忍不住多解释了一句。
“你只需要知道,害过傅家的人一定没有好下场。”
这话背后暗示的东西太多。
包括皇室的危机,李家的筹谋。
若是审慎之人,绝不应该在还未动手之前开口,但是李樯此时的理智不大管作用,更想让胜玉安心。
胜玉抬眸看着窗槛,天色昏暗,被雕花木窗切割成零零碎碎的一小块,仿佛一个破碎的幻梦,怎么也拼凑不完整。
她想了很多很多。
想到幼时午后躺在纳凉的竹垫上,一动不动地发呆,看窗外的云和天缓慢地移动飘过,仿佛时间永远不会结束,永远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她小时候除了贪玩,其它时候都很懒的,母亲为了让她多看一会儿书,要过来抱着她哄好一会儿。
跟现在李樯抱着她的姿势很像。
她原本以为,自己对李樯是感激居多,如果有一天要在感情上抽身,也没什么难的。
现在才知道,她对李樯的依赖和不舍藏在无数个小细节里,深得连她自己都会害怕。
胜玉往后挣了挣,从李樯的怀抱里挪出来一些,和他相隔一点间隙。
“他们会有什么样的下场,那是他们的事。但只有自己亲手报的仇,才算报仇。”
李樯哑然。
他再伸手,想把胜玉再揽过来,胜玉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这下拉开的距离更远了。
胜玉穿着寝衣,布料薄薄地贴在脊背上,显出脊骨的形状,瘦得可怜,却笔直挺拔。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很低。
“你知道真相,应该早早告诉我,为什么看着我因那个行商横冲直撞。”
她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仿佛困倦得睡着了,也仿佛不需要李樯的答案。
李樯脸色平板着,不想露出一丁点情绪。
但是他知道,胜玉说了这句话后,他就再也无法阻止。
胜玉的病症第二天就退下去不少,李樯只喂了她一次药。
半夜时不时起来看她,她没再出虚汗,只是梦中愁眉不展。
李樯疑心她的病并非来自风寒,就没再让她喝那苦兮兮的药。
她大约又是想到家里的旧事伤怀吧。
其实李樯很不愿意看到这个场面。
尤其是,他曾见过胜玉命悬一线的样子。
李樯夜里给她试了几回额温,早上便起迟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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