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主事起身走到外间,道:“让她进来。”
一个身材娇小的妇人以袖掩面,哭哭啼啼地走了进来,想是来得匆忙,上衣下裙颜色很不搭,发髻也有些凌乱。
她在地上跪下,哽咽道:“民妇季明氏见过大人,这真是飞来横祸,民妇一夜丧夫,从此无依无靠,万望大人缉拿真凶,替民妇做主啊。”说着一发哭得厉害。
苏主事道:“季明氏,季连海昨晚几时从你那里离开?”
季明氏道:“民妇记得是二更后。”
苏主事道:“他可有对你说过自己有哪些仇家之类的话?”
季明氏放下袖子,脸上露出悲愤的神色,道:“亡夫向来与人为善,要说仇家,便只有他那不成器的儿子季栎。季栎手中散漫,又好赌博,这几年欠了一屁股债,隔三差五向亡夫伸手要钱,亡夫不堪其扰才搬出来住。就这样,季栎还时常上门来要钱,亡夫正打算和他断绝父子关系。季栎听得风声,痛下杀手也未可知。他那样的赌棍,什么事做不出呢?”
旁边有书吏奋笔疾书,记下她的话。
苏主事点点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本官会传季栎来问话。你可知这房中有何贵重物件?”
季明氏道:“贵重物件亡夫一向存在当铺里,这里并没有什么。”想了想,忽叫起来:“钥匙!当铺库房的钥匙在亡夫身上!”
仵作在季朝奉身上搜了一遍,没找到当铺库房的钥匙。
季明氏见状,哭红的双眼射出光来,激动地叫道:“一定是季栎,一定是他杀了他父亲!大人,您要为民妇做主啊!”说着目光一转,哀哀地看着苏主事,泪如雨下。
苏主事摆了摆手,道:“带她下去休息罢。”
公人将季明氏拉了出去,苏主事让昨晚在这里伺候的两个丫鬟进来,问道:“你们昨晚离开是什么时候?”
两个丫鬟跪在地上,一个战战兢兢,惊魂未定,另一个则显得镇定得多,口齿清晰道:“将近三更天时,老爷昨晚很不痛快,回房一直吃酒,也没说什么话。”
苏主事看她一眼,道:“你们走时,他拴门不曾?”
那丫鬟点了点头,很笃定道:“婢子听见老爷把门拴上了。”
门栓就放在门边,章衡拿起来看了看,表面光滑,一丝刮痕也无。
“这不像被撬开的,而且这种门栓旁边有搭扣,很难撬开。”
窗户也完好无损,苏主事沉吟片刻,道:“如此说来,凶手要么是事先躲在这房中,要么是季连海放他进来的。”
众人听了他的真知灼见,下意识地环顾四周,这屋子开阔,能藏人的地方只有床底。
恶人磨(下)
晚词望着那黑魆魆的床底,想着凶手昨晚或许就躲在里面,有些不寒而栗。两个公人伏在地上,手持油灯照着床底,只见尘埃堆积,厚厚的一层,都摇头道:“没有藏过人的痕迹。”苏主事来回踱了几步,又打量这屋子一遍,派人去传季栎到刑部问话,命管家自行收殓尸体,留下公人看守这间屋子,便要离开。管家犹犹豫豫,神情有些古怪道:“大人,敢问我家老爷是何时被害?”苏主事道:“你问这个作甚?”
晚词望着那黑魆魆的床底,想着凶手昨晚或许就躲在里面,有些不寒而栗。
两个公人伏在地上,手持油灯照着床底,只见尘埃堆积,厚厚的一层,都摇头道:“没有藏过人的痕迹。”
苏主事来回踱了几步,又打量这屋子一遍,派人去传季栎到刑部问话,命管家自行收殓尸体,留下公人看守这间屋子,便要离开。
管家犹犹豫豫,神情有些古怪道:“大人,敢问我家老爷是何时被害?”
苏主事道:“你问这个作甚?”
管家道:“大人,有件事小人十分想不通,隔壁的靳御史夫人说半个时辰前,我家老爷调戏于她,还叫人过来闹事。可我家老爷这个样子,分明死了不止半个时辰了,那调戏靳御史夫人的究竟是谁呢?”
苏主事蹙起眉头,道:“竟有这等事?想必是那妇人看错了,本官去问问她。”
晚词紧张地看了章衡一眼,章衡若无其事道:“那我和赵琴去别处看看。”
苏主事点点头,去了隔壁靳府。
靳御史是明事理的人,听说苏主事为命案而来,便让石氏隔帘答话。石氏尚不知季朝奉已死,老大不情愿地坐在帘后。
苏主事道:“敢问夫人见到的季连海是何模样?”
石氏道:“奴是宦家妇人,他是什么东西?奴正眼不曾瞧他,只记得个子不高,留着大胡子,怎么了?”
苏主事暗道稀罕,又问道:“不知他与夫人说了什么?”
石氏道:“都是些没脸没皮的话,奴怎么说得出口?”
靳御史在旁道:“季连海已经遇害,这是一桩人命官司,苏主事问什么你便答什么,休要遮遮掩掩,耽误人家查案!”
“什么?他已经死了?”石氏一声惊呼,随即想道那自己看见的又是谁?顷刻间脸色煞白,手足冰凉,竟晕倒过去。
苏主事见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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