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嗤之以鼻。
俞星臣听说后,对杨仪道:“既然是这样,那就分五十人留下,若是此处安稳,也可以护送胡太医前往武威。”
这提醒了杨仪:“那不如留一百。”
俞星臣笑道:“不至于。五十足够。”
眼见时候不早,倒要赶紧启程才是。
晁大通打起精神,亲自相送,戴知州也同行,一直出了城外四里。
俞星臣正欲让他们回转,却听到犬吠声,而他身边的小乖也一激灵爬起来,趴到车窗边上,歪着头叫起来。
外间,晁大通正欲过来话别,听见犬吠,又看到杨仪的车驾中,车窗口上探出豆子黑乎乎的头。
狗子竟是看向他,狂吠不止似的。
晁大通还以为这狗子是不知怎么了。戴知州则握着自己的帽兜道:“永安侯的狗儿也是难得一见的灵犬……难不成是舍不得卫城。”
晁大通听了这句,不知怎地回头看了眼。
这一眼,惊的他的三魂七魄离体,当下急忙勒住马儿:“全队随我回城!”
他竟然来不及跟俞星臣和杨仪告别,调转马头,打马狂奔。
此刻晁大通带出来的,有一百余精锐,本来不知将军是何意,等到转头看时,顿时也悚然惊动,毛发倒竖。
原来身后的城头上,竟冒出一点青色的烟痕!那正是北境这里的将士所最望而生畏也最怒发冲冠的……狼烟!
戴知州看他忽然跑了,叫道:“晁将军你干什么?”跟着回头,望着那一点如同黑云似的廊檐,戴知州一口气上不来,几乎跌下马儿去:“回城,回城!”他声嘶力竭叫了几句,也跟着挥鞭打马。
此刻灵枢也发现了,赶忙去跟俞星臣告诉。
俞星臣一听便知道不好:“快停车。”
当杨仪俞星臣一行转头返回,还未到城门,晁大通已经冲到了兵备司。
等他们也赶到的时候,只见兵备司门口士兵林立,戴知州跌坐在门口处,不知是因为往回跑之时颠簸太过,还是别的缘故,垂着头只管吐。
俞星臣来不及询问他怎样,一路向内,看到地上血迹斑斑,正有兵备司的人在抬尸首,另有负伤之人,发出低吟。
杨仪跟张太医等慢了一步,猛地看到这场景,恍入噩梦境中。
突然间,张太医如梦初醒似的叫道:“胡知方!”攥着袍子向内冲去。
杨仪本来正想去看那伤者,猛地听张太医喊了一声,血都在瞬间仿佛冷了。
姜斯从下车开始便面色凝重,亦步亦趋不离左右,江太监察觉杨仪发抖,忙道:“不至于有事的,胡太医聪明的很……他肯定躲了,我去探听探听。大人别急。”
张太医飞奔进内室,直冲赫连彰的病房而去,他知道多半胡太医是在那里的。
而越是靠近他越是害怕,因为路上也时常看到受伤或者死去的士兵,进门槛的时候他差点被脚下踩着的血给滑倒!
江太监从后赶来,扶了他一把:“别急,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
此刻一个士兵经过,江太监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胡太医呢?”
那士兵认得是永安侯的人,不敢怠慢:“是有细作突然发难,那位太医……像是在里间。”
两人听说胡太医无碍,各自放心,忙向前去。
才走了几步,就见胡太医失魂落魄地走了出来,他低着头,正在看自己的双手。
张太医喜极而泣:“你这犟驴,吓死我了!还以为你真的……”
胡太医竟置若罔闻,张太医赶到跟前,猛地看到胡太医的双手全是鲜血,脸上到颈间,乃至半边身子,鲜血淋漓。
“你受伤了?”张太医惊魂,破了音。
江公公看情形不太对,便问道:“胡太医,你怎么了?”
胡太医抬眸,双眼呆滞:“死了。”
“死了?谁死了?”张太医问。
江公公却屏住呼吸,迈步向内走去。
身后,胡太医道:“死了,死了……欧校尉死了,赫连校尉也……”
张太医觉着自己变成了一尊冷的塑像:“什么?什么……不、不……你说笑的是不是?”
胡太医看着自己的手,喃喃:“死了,死了……”毫无预兆,他的眼泪一涌而出。胡太医双膝一屈,向前跪倒在地,嚎啕。
张太医一把扶抱住他,却被他带的也跪了下去。
这会儿江公公已经到了门口,他向内看去。
他看见了一具尸首,陌生的脸,不是官兵打扮,这让他略略放心,但很快他看见一个熟悉人,欧成。
那个见了面就出言不逊的大个子,粗莽的叫人恨不得打他的人,被两个士兵扶住,安放在担架上。
江公公极快地眨了眨眼,好像也要让自己的脑子转的快一些。
他觉着,欧成应该是受伤了,他的伤在……眼睛乱转,江公公看到欧成的伤,脖子上,一道令他看着都头皮发麻的深痕,血肉模糊。
江公公没法再想,而只是身不由己地挪动眼珠,目送着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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