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一雄恼他纠缠,回手一拍,欧成跟他对了一掌,庞一雄踉踉跄跄倒退出去。
欧成正要乘胜追击,身后门口有人喝道:“你这莽夫还不住手!”
原来是晁大通跟众人及时赶到。
姚庆众人也冲上前拦着欧成:“别冲动!事情还未水落石出。”
而此刻,对面的庞一雄望着晁大通等,本要说话,可却突然捂住嘴,身体发颤。
紧接着,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指缝中滴滴答答流了下来。
众武官跟晁大通见状,都惊呆了。
欧成愕然地看着自己的手,他虽然有一股蛮力,但自忖这一拳并没有用上十分力道,怎么威力这样大?
庞一雄靠在门边,张手,发现手掌上竟是一滩紫中泛黑的血,触目惊心!他的眼前发晕,以为自己看错了,定神再看,还是一样。
“这、这……”庞一雄尽力稳住身形,但四肢却一阵僵冷,同时,脏腑突然间痛不可当,他忍不住“啊”了声,弯下腰去。
有人及时过来扶住,是晁大通:“怎么了?”
庞一雄疼的无法出声,而且,那种痛开始从内到外地散开,就像是身体中有个长满刺的笋子,直直地往外戳出去,将要从他背上破开一个洞。
晁大通看他脸白如纸,又看见那紫黑的血,定神:“快带他回兵备司!”
杨仪听说消息,赶出来查看。
望着昏迷的庞一雄,以及他嘴角的紫血,杨仪无语。
这一切都在她意料之中。无话可说。
张太医则道:“这、这是……”
杨仪道:“他的身体已经虚亏,先前应该常常会有不思饮食,四肢麻痹之感。这会儿大概是喝过什么补益的药,但体质已是虚弱不能受补的了,故而血气上冲,血色如此,便是疽毒入骨的证明。”
忽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臭气,她皱眉:“看看他的背。”
晁大通亲自动手,将他翻了过来,解开衣裳,才脱下外面棉衣,就看到里头的中衣已经被洇湿,一股微臭的气味散发出来。
众人都骇然,索性把中衣割开,才发现原来那个不起眼的小疮口,此刻已经裂的碗口大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怎会如此……”连晁大通一时都震惊色变,不敢相信。
张太医面如死灰:“这、果真是附骨疽,外头虽看着无妨,里头早就溃烂……”
杨仪望着那疮口周围似乎有些粉末,道:“这应该是敷了拔毒的药,这疮不用药则已,一用药,自然就把疽毒给引了出来……”她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
姚庆在旁小声道:“永安侯,真的不能、救了吗?”
虽料到庞一雄害了赫连彰,但毕竟曾是手足,见他如此惨烈,简直叫人心里五味杂陈。
杨仪摇头:“他的脾胃溃坏,疽毒入骨,肌理都败坏了。请恕我无能为力。”
晁大通,欧成包括庞一雄他们都是武官,尤其是镇守在北镇,马革裹尸,司空见惯。
所以庞一雄听见欧成说“天打雷劈”时候,只做等闲,反而后两句不能接受,但偏偏……
半个时辰后,庞一雄醒来。
这时侯不用再听诊断,他自己已经料到了自己的结局。
“赫连……真醒了吗?”他面色平静,第一句竟是问的这个。
晁大通垂眸:“醒了。”
“他……”庞一雄的唇动了动。
晁大通料到他要说什么:“他确实并没有提起你如何。半个字也不曾说,甚至……在俞监军询问之时,他说是他的主意。”
眼睛都湿润了。水火交加,不知是个什么心情。
庞一雄笑:“他实在是蠢极了。”
晁大通抿唇。
庞一雄想了想,道:“我真讨厌他,明明是个夏人,因为给将军收留,居然会那么……那么锋芒毕露的,不,也许不是讨厌,是嫉妒。”
晁大通垂眸。
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晁大通只是默默听着。
庞一雄的目光惘然,片刻忽然道:“对了,我喜欢秀姑娘,可是秀姑娘却说她已经心里有人了,如果她喜欢的是别人也就罢了,偏偏又是他。最可恨的是,那个傻子竟然说什么当她是妹子,不会对不起将军……我觉着他是在跟我炫耀。”
晁大通的眼睛瞪了瞪。
庞一雄笑起来。
他心中嫉恨已深,故意跟赫连彰说,戴知州对自己有偏见,升职之路艰难。
又趁机提出行刺的计划。
赫连彰起初不肯答应,但被他一再恳求,许诺万无一失,赫连为庞一雄前途着想,勉强应允。
原本约好了,两人只是假意对打。
总之让戴知州看出庞一雄的赤胆忠心且又英勇无双,自然对他改观,然后赫连彰假装不敌,逃之夭夭,此事自然天衣无缝。
赫连彰一心想要帮庞一雄,但哪里料到庞一雄却是想利用这个机会,一石二鸟。
晁大通听完后,问了一句话:“你要害他,只是因为嫉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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