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撤开,顶着染了泪痕的小脸,略显不自然的咕哝:“母亲可有被初初吓到?”
郁眠失笑摇头:“自是不曾。”
停了两息,把断开的话题带回正途,“初初,若延礼真是个无父无母的狼崽子便算了,将军府养他一辈子无妨。可” 他是皇子,还是最惹眼最危险的那个。他留在北境,只会给初家带来麻烦。换句话说,只要他还活着,麻烦将永无穷尽。
后面的话郁眠并未道出,她相信初夏能明白。初夏也确实全然读懂了母亲的心思,哑声道明了自己的想法,“母亲莫担心,这次去往荔山,女儿会带着延礼一起。”
“唯有荔山能护住他,并且让他迅速成长起来。”
这些话挑动了郁眠的记忆,没好气地剜了女儿一眼,略带戏谑地说道:“去荔山吃素礼佛是假,为他筹谋还是真。”
初夏没料到母亲会是这么个反应,猝不及防间,愣了愣才嗔着唤了声母亲,小脸微红,“您可别乱说了。”
郁眠见女儿这般,心一软,“是是是,是母亲乱说了。”
初夏:“”
无语片刻,忽而笑开了,即便才哭过,仍艳丽过她带回的那些花儿。接下来的时间,母女二人交了心,前所未有的深入细致。
交谈末处,初夏对郁眠请求道:“母亲,昭妃娘娘遭遇意外在前咸佑城波云诡谲在后,以延礼现在的情况,我实不忍心就这样将他送回皇家。”
“今日所说之事儿,若是可能,我希望母亲能代为保密。四年,只需四年,权当报答那日他在深山野林救了女儿的恩情。”
“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母亲如何处置此事,初初都再无怨言与遗憾。”
这请求若是落入旁人耳朵里,必定觉得荒唐,说句大逆不道也不为过。可郁眠不是别人,她是初夏的母亲,也曾亲眼目睹艳绝天下的昭妃对着小小的婴孩轻笑细语的样子,轻易共情。
“今夜我们母女俩只是闲话家常,还有”
经过漫长的沉寂,郁眠忽地开口,嘴角噙着薄笑,“你外祖叫人捎了话,说是想你了。明日,我便带你瞧瞧他去。”
郁家,世代经商为生,北境出了名的富贵人家,就算放眼整个玄钺,都是叫得出名字的。当年郁眠和初明川的婚事,郁家家主,也就是初夏的外祖郁桦廷不甚乐意,嫌弃初家隐患太多。他郁家富庶,又不是养不起,实没必要将女儿置于这般不安全的境地。若不是两个小的真心相爱无论如何都不愿意放弃,初家老太爷又几次三番亲自造访郁家诚心保证,这桩婚事儿成不了。
好在,结果是极好的。成婚许久,养育二子一女,夫妇二人仍旧恩爱如初。郁桦廷安下心来,成日约人垂钓饮茶,闲下来,便唤孙儿外孙回老宅子用膳,一点没带客气的。
当然了,初郁两家,除了健在的初老夫人,没人受得起他的客气。
初夏自小亲近外祖,听到母亲所言,眉眼顿时染了笑,明丽万分,“初初知晓了,明日母亲准备好过来唤初初便可。”
“早知这般,今日就该多带些甜瓜回来。”
郁眠笑:“不用麻烦了,将这些带去便是。”
话毕,忽然白了初夏一眼:“还不起来?你打算在地上赖到几时?”
“” 初夏的面色一热,可她未有言语,小手撑着地面起了来,随后小心翼翼地将母亲扶起,一举一动,皆是柔和乖顺。
郁眠瞥到了娇娇儿白皙柔腻的耳朵,默了片刻,放轻了声音对她说:“今日过后便将那个梦放下,思虑过度,对身子不好。”
初夏望向母亲,“初初听母亲的。”
郁眠微微颔首,又说,“今日折腾一天了,早些回去睡了。以后日子还长,我们母女可以慢慢说。撞到拿不定主意的事儿便来找母亲。”
话罢,抬手拍了下初夏搀着她的小手,“去吧。”
初夏这才松开手,“那初初先回房了,母亲也早些歇息。”
郁眠:“知晓了。”
初夏一走,郁眠便坐回方椅中。片刻后,苏嬷嬷拿了琉璃樽进了来。郁眠当即看向她,若有所思开口道:“婉婷你说,梦境是否真是神佛预警?”
若是真,那她初家必定要好好谋划。
三皇子闵延清, 她不曾见过,可这个名字,在初夏提及前她已经自将军那里听过多次了。
他的母亲惠妃娘娘在皇宫的一众妃子里,出身只能说是中下。然她极擅歌舞,这性子也是温和、遇事儿不争不抢,再加之同昭妃娘娘感情深厚,深受陛下宠爱。
闵延清本人,以矜雅多才温和知礼闻名于世,追随者众。
他唯一缺的,就是强有力的仰仗。外祖家给予不了,所以他们娘俩就把手伸向了初夏
这梦,真怪不得她的娇娇会怕,残酷不说,静下心来都还经得起深入推敲。
思绪一寸寸漫开,郁眠的眸色不自觉暗了几分。
苏婉婷看她这般,面色趋于凝重,然她并未多问,如实说了自个儿的想法,“这世上,怪力乱神的事儿真不少。奴婢有个表姐,夫君是家中独子,成婚多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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