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带着屋里的丫鬟离去。
偌大的里屋归于静谧。
初夏目光温清地睨着母亲,主动开口:“若是事关初初,母亲只管言明,切莫藏在心里平添负担。”
郁眠闻言,心绪越发柔软。她抑不住伸出手,将女儿的一只手拢入手心,轻而爱怜地摩挲,心中惦记终是言明,“你这些日子缘何同延礼走得这般近?”
“初初怎地想的,能和母亲说道说道?”
初夏一阵默然。
其实她有想过母亲会找上她,只是未料到这般快。短短几日,母亲便忍不住了,浓烈无私的爱意使然。
联想到上一世,母亲也是事事以她为先,恨不得能为她筹谋所有事儿。她压根儿没想过女儿成为皇后能为初郁两家带来什么,一心想女儿幸福。
以一缕神魂跟着延礼的日子里,她回过将军府几次,母亲几乎次次以泪洗面。有一次还和父亲起了争执,伤怀绝望地冲他嘶吼:“我后悔嫁与你,若不是因为你初家,我的初初不会死!”
“什么狗屁凤印,什么母仪天下,我都不在乎,我只想我的初初好好活着”
“为何死的不是我?”
“初初,是娘亲对不起你。若是”
绝望的哽咽,除了她自己几乎没人能听清,却是瞒不住初夏。在那一刻,她竟明晰地感受到了痛苦,与悔。
是以,在得以重来一次的今日,她不愿再让母亲担忧苦痛,万事儿由她们母女两人共担。
“母亲,本想等事情稳定些再同你言明,如今您问起,初初便不再藏掩了。” 初夏的声音极轻,如水似雾,可这话中藏着的深意一点点抹淡了郁眠脸上的柔意。
初夏将母亲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可她并未有言语,纤白的手指贴向自己的颈项,从那里扯下了护身玉石。随后置于掌心,没有任何迟疑地送到母亲面前。
仅一眼,郁眠便知这护身玉不是初夏的,不禁怒眉嗔目:“胡闹,这是谁的玉?你的呢?”
在郁眠眼里,自家姑娘是极省心。今日说聊聊,或许带了些提点敲打的意思,但也仅限于此。教养初夏,根本无需过激的方法,眼下的这一幕是她完全没有料想到的,情绪也因此压不住了。
初夏仍是一言不发,只是将玉石转了个面,上面镌刻的字明晃晃地印入了郁眠眼中。
延礼?这不是那狼崽的名字?这是他的玉石?
郁眠看清楚了,一时间却未能察觉到异样。
初夏也不急,给了些时间母亲缓和才出声引导:“母亲,您仔细想想,哪家高门大户我和哥哥们这代是延字辈?”
“哪个孩子名字是礼?”
延字辈?延礼?
郁眠细致搜索记忆,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脸色倏地泛出白,颤颤开口,“你说这玉是那只狼崽子的?”
她记起来了,那位失了踪迹的小皇子便是叫延礼,陛下和昭妃娘娘的孩子。只是这般,不到最后谁敢往那里想又有几个人能想得到?就像此刻她想到了,也是不敢信。
初夏接下来的话却由不得她不信:“是,之前我同母亲现在一般根本没往那处想。”
“直到前些日我病了,昏沉之中发了个梦。梦里,延礼他入主咸佑君临天下,而初家在他的护佑下过得极好。”
“母亲,发梦这等荒诞的事儿初初能同谁说?谁又会信任于我?除了您,便没有人了。”
“可,这玉确实是他的。若是没有当年那次意外,又或许根本不是意外,他本该是皇城中最尊贵的孩子,以陛下对昭妃娘娘的宠爱,我所梦之结果也并不是什么不可能实现之事。”
即便屋内只有她们母女二人,郁眠听完初夏的话,尾脊骨都抑不住泛出凉意,初始,便为她清晰察觉,“胡闹,荒唐。这些话是你一姑娘家应该说的?”
初夏闻言,拢着玉从位置站起,伴着一声“母亲”跪倒,手掌和额心贴地,“是初初失仪了。可是母亲,那梦境太过真实,又是繁复,初初根本忘不了。”
话到这里,初夏忽地抬头,一眨不眨地睨着母亲,眼眶中有透亮的晶莹在晃动,“母亲,初初很怕。”
“梦里初初选错了,在那样好的年华里孤独地死在了咸佑。不见母亲远离父兄,是而醒来,病态一般想要重头来过。”
话音末尾,初夏已被惊惧磨得痛哭失声。
回来的这些日子,她看似冷静自持所言所行皆轻松,其实伤痛与惊惧从未真正离开她。眼下向母亲彻底摊开,被压抑了十数年的情绪才算彻底发泄出来。
泪如烙铁灼烧着郁眠的心,她再顾不上什么皇子什么失仪,慌忙地出了位置,完全不顾仪态地蹲坐于地,一把将女儿拥入怀中,纤手贴着她的背脊,轻轻地拍着,像小时候哄她一般,“初初,莫怕,不过是个梦罢了。就算世事惨凄,父亲母亲也一定会将你护好。”
许是母亲的安慰起了作用,初夏的哭声渐歇,可她依然赖在母亲的怀抱之中,娇气得紧。
郁眠见她这般,哪里还舍得说她一句不是,任由着小姑娘赖够了自个儿觉得羞窘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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