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凌胤云前往广场,眾将士坐在篝火旁用膳。霜过天晴,地上雪消,却融不了人心畏寒,周围一片肃然之气,教人噤声。
凌胤云稍作询问,才知方胥遭害一事,早已传遍整个营寨。虽他官位不高,但死于营寨外不远处,以致人心惶惶,不寒而慄。不光如此,因他之死,滇成王下令,彻查周围,昼警暮巡,若有怠慢情事,拖至广场立斩无赦,引以为戒。
严廷看见凌胤云,从前方走来。凌胤云心下一惊,知避无可避,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打声招呼。他想起初见严廷,被他责问,若非方胥解围,当下真不知所措。
原以为会被刁难,孰料严廷瞧他一眼,竟露出哀叹之色,道:「方胥之死你没必要耿耿于怀,生死有命,长短取决于上天罢了。」
凌胤云为之一怔,道:「凌某明白。」
严廷轻叹口气,道:「话虽如此,人人都知道方胥之死跟你有关。若非那两女被你强行带走,乐平君也不至于迁怒方胥。只是追根究柢,你也不过是想救她们,真正罪魁祸首依旧是乐平君,你若担下此罪,未免对你太过苛刻。」
凌胤云心中一惊,没料到他毫不避讳对乐平君所作所为进行指责。凌胤云皱起眉道:「严将军言之过早,尚未查定怎能说是乐平君所为?」
严廷泛起微笑,道:「你不用担心我,我已年华老去,倘若乐平君要挟怨报復,大不了我把这条老命赔给他便是了。」
凌胤云慌张道:「严将军乃中流砥柱,怎能轻言一死?」
严廷长吁一口气,面色忽沉道:「方胥与我交情甚好,他看人一向很准,你是个好人,不该命丧于此。倘若你真对他有所愧疚,那便好好活下去。你如今身为总兵,肩负抵御外敌之责,至关重要,切勿因小人妒忌,搞得身败名裂。」
凌胤云心中一凛,道:「严将军一席话,凌某定当长记于心。」
严廷拍了拍他肩,道:「好,你记得便好。返回雪泉关,替我向袁阔天打声招呼,我很久没见他了。」语毕,凌胤云尚未答他,他已缓步离去。凌胤云见他身影沧桑落寞,想必方胥死讯,定令他难受。但是,诈死一事,亦是为了让其活下去,若严廷日后知晓,定能明白苦衷吧?
正当凌胤云思索之际,白子嵐忽地出现,佇立在旁,道:「你无须歉疚,方胥之事乃我定夺,与你无关,你不说破此事对彼此都好。」
凌胤云轻叹口气,道:「我明白。」
白子嵐远眺前方,先是摇头,旋又沉下脸,冷然道:「你可知晓今日,太子派人找滇成王,说要求赐婚,将乃妹下嫁于他底下家将关慎。」
凌胤云为之愕然,皱眉道:「为何这般唐突?」
白子嵐与他对视一眼,使过眼色,凌胤云立时明白,两人转移阵地,前去白子嵐帐中,避人耳目。
帐内,白子嵐双手负后,面色严肃,道:「事实上,这三人参与冬猎均有所图。太子为求联姻,巩固势力,乐平君与别国来使合作,商贸往来,至于那雍山君,直截了当,他是买凶杀人。」
凌胤云惊道:「他要杀何人?」
白子嵐道:「谁都可以,只要威胁到他。他训练一批精兵,埋伏在外,伺机而动。雍山君向来着重军事,这批精兵,绝非乐平君刺客,这般好打发。昨日我派伍然去夜巡,恰巧碰到他们,受了重伤。」
凌胤云讶然道:「滇成王知晓此事吗?」
白子嵐摇摇头,叹道:「这群精兵十分厉害,训练有素,我很难追查其源头。若我将此事稟告给滇成王,到时雍山君调兵离去,我扑了个空,那就犯了欺君之罪。」
凌胤云担忧道:「这批人竟这般可怕,你须谨慎小心。」
白子嵐道:「这我倒不担心。比起他们,我更在意太子。他若让关慎娶了乃妹,关係甚大。一来可利用她牵制我,二来可巩固他势力。」
凌胤云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做?」
白子嵐眼神闪出厉芒,语气冷峻,道:「我就是把他阉了,亦不能让他成婚。虽迟早会除他,但循序渐进,不急一时。可他这般对付我,我若不反击,恐怕一棋之差全盘均负。」
凌胤云道:「我能帮上忙吗?」
白子嵐笑了笑,道:「虽然我不想劳烦你,但若有你协助,如虎添翼。你要明白,对付太子不可明攻,必须暗处着手才能见效。」
凌胤云问道:「我该如何做?」
白子嵐拣起毛笔,取出磨砚,挥笔书写,将一张纸放入锦囊。白子嵐提起锦囊,交付给凌胤云,道:「将这交给她们。」
凌胤云将锦囊让入怀中,虽未阅过,但他推测上面字跡,八成与先前一样,暗藏玄机,寻常人找不出异状。凌胤云道:「我这便回去。」
白子嵐道:「凡事小心。」
凌胤云稍点过头,往帐外离去。此事至关重要,他不敢拖沓,急忙返帐。来道营帐旁,他竟惊见耿行锋,心下甚喜,走上前道:「大哥,你好多了吗?」
耿行锋见到他,欣然道:「这点小伤,不碍事。」
凌胤云低声道:「大哥不是要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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