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这探花郎在户部都算是被埋没了,不如这空着的度支郎一职,就由你来做吧。”
裴煊行礼谢恩。
朝堂上只有李好古、王守澄知道,圣上已经找了李宗闵,让他领度支使,李宗闵自知这个位置要面对各种伸手要钱的人,权力大,也容易得罪人,婉拒了圣上。
再又找了户部尚书,他力荐裴煊,理由无外乎和推他去查账一般。
趁着弹劾王家这股劲风,李好古又递上了一叠折子:“陛下,这些都是御使们弹劾于太常的折子。”
“于太常?他向来本本分分,怎会这么多御使弹劾?”
李好古弓身笑道:“老奴怎会得知?按照奏折所写,那都是他儿子惹的祸。”
这事不大不小,于太常的官品虽高,没什么涉及到其他官员的利益。现在朝堂上没人敢说话,个个担心王家的事与自己有牵连。
突然出现一个可以说话的弹劾案,人人都变得活跃起来,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指责王太常过于纵容亲儿,残害乡里。
子不教,父之过。
太常怎能有过?
可怜于太常在京城如履薄冰、兢兢业业,他的败家儿子在家嘴皮叭叭两下,就把他爹的职务给丢了。
他的弟弟虽说是驸马,但这也架不住满朝文武都来指责,一副不罢官必遭天谴的架势,也只能忍气吞声,给他求了个东都户部主事之职。
从西京三品于太常,到东都八品于主事。
有人传说,于程屁股被他爹打烂了,反正东都街上,很久都没见过于郎君的身影。
玩偶世家的木偶娃娃又上新衣裙啦。
买新裙子的小娘子,每人送了一个和娃娃同款的小手包。
“我已经有四个不同的娃娃了。丹娘告诉我,九月授衣假的时候,许多在西京做官的洛阳人都会带着家小回来,到时会有换装比赛。”
“对啊,我堂姊也会回来。每次她都说我们洛阳是乡下,这次我要让她见识见识我们的木偶娃娃。”
“换装怎么比啊?我们人人买的都是一样的。”
“你是不是这两天没去店里?丹娘做了好多可以分开的衣裙、首饰,你可以自己搭配,我还抢到一双高跟鞋呢。”
“高跟鞋?”
“就是和西京女子们穿的‘晚下’差不多的鞋子,只是前掌没有加高,穿着它,像踮脚跳舞一样。比她们的鞋子漂亮多了!”
闲话的小娘子们都嘻嘻笑起来:
“真的么?我也要丹娘卖一双高跟鞋给我!”
出发
中秋节后,苏知远带着二郎、五郎去了同州。
朝堂上事情不断,可没人发现这些事情之间有什么联系。
铲除王家势力的时候,除了裴煊做了掌管财政大权的度支使,苏元枫做了选拔、调度武将,给各藩镇拨军饷粮草的兵部右侍郎。
还有原来裴煊回京时联络过的一些中、低级官员,他们就像龙武卫的唐弘一样,悄悄的种进了王家空出来的萝卜坑里。
一切都在悄悄的发生。
唯一有点察觉的人是王守澄。
具体哪里不对劲他说不上来,就感觉李好古的存在感有点突出了,以往他都没怎么注意,这个总站在圣上侧面的工具太监。
端茶倒水、铺纸研磨。圣上偶尔点他名字,他就说两句,不点名,他跟个哑巴没什么区别。
要说李好古跟他争权,打死他也不相信。再说圣人现在培植的另一方宦官力量是仇士良,那才是自己的对手。
李好古算哪根葱?
西京暂时尘埃落定。
裴煊、苏元枫、李好古、柳青、顾允之、萧洪,加上已经心领神会上了船的,金吾卫中郎将唐弘、刑部郎中李石、工部侍郎郑覃等等,队伍已经初现雏形。
在朝堂上,他们不突出,但也不是糊糊,因为他们知道,有人随时会卷起一个大浪,将他们推到帝国权利的最前沿。
东都也安安静静的,享受着深秋阳光,那个会掀起大浪的男子,正乖乖坐在轮椅上。
阿凛推着轮椅,向他报告着小彭庄的进展。
而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弯着腰、细细查看棉铃的小女人身上。
“好,神阙洞里的金子暂时不要动了,庄子里的铁铺也都只做农具和寻常刀剑。把事情都交给李式之后,你和李琛在小彭庄等着。”
阿凛脸上露出笑意:“小娘子准备动手了?”
“嗯,下雪之前最好能做些准备。阿冽今日能回来,我们明日就出发。”
阿凛顺着公子的目光看去,只见小娘子正高兴的指着棉铃,和那几个负责护理白叠子仆婢们嘻嘻笑着。
看来,这些白叠子二次开出的棉花不错,饱满的种子才能种出品质好的棉花。
花匠黎海平回长安去了。
他知道那些不起眼的白叠子,都长在哪家的园子里。他父亲黎川是专门培育牡丹花的栽培师,长安城那几株同株异色牡丹,就是他父亲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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