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子要除掉王家,还是苏家要除掉王家这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立功的愿望,相去不远了。
阿冽在射了箭之后,悄悄退了出去,而唐弘带着外围戒备的龙武卫围了上去。
当御医对着那支箭镞一筹莫展的时候,唐弘禀道:
“启禀陛下,末将这到这箭镞的来历,也知道谁人能治。”
惊魂未定的圣人连声问:
“快说,是什么人?胆敢行刺朕?”
“末将最近在皇城中巡查,忽然看见一个官员随从,长得极像朝廷钦犯,微臣为陛下安危着想,跟踪了这个谁从,由此发现一位朝廷重臣,竟然豢养了一群门客,射箭之人,亦在其中。”
既然要做,就要做得彻底。
圣上才会生出抹不掉的疑心。
苏知远慢慢跪了下来,声泪俱下:
“陛下,您还记得,当初相公武元衡是怎么死的吗?只怕有人想效仿李师道也未曾可知!
这支箭,与射向微臣小女的箭,一模一样。”
宰相武元衡在上朝的路上被人刺杀,就是政敌李师道所为。
最后那门客远走高飞,朝廷至今未能抓到。
想不到,他竟玩了个灯下黑!
适逢其时
苏知远的话、唐弘的证据,再加上刚刚被宣进宫的顾允之证明,他在东都正好遇上苏小娘子的随从为她挡箭受伤。
“这次是在肩上,动刀取箭头不难,苏府那护卫箭头深入肺腑,几乎是命悬一线。”
顾允之父亲、祖君、岳父几代人都是太医署御医,而他以要闭门写医书为由,没有入太医署。
可这并不影响大家对他的信任,他是个自由医师,那些皇亲国戚、王侯将相反而更好请他了,当着他面说话,也没太多避讳。
回到大明宫里的圣上,拿着顾允之取出来的箭头,喃喃道:
“好大的胆子,解散了的梅花内卫、禁用的武器,刺杀过朝廷重臣的钦犯,全都出现在王相公的门客里!这样的人,天天出现在朕左右……王守澄,你怎么看?”
王守澄哪还敢怎么看?
刚才在兴庆宫,圣上已经褒奖了唐弘:
龙武军只是负责举旗子,身上的佩刀都是华而不实的仪刀,他却能像一个真正的皇家护卫一样有责任心,发现可疑的人也能跟踪到底。
毕竟是老亲王一脉虽然已经凋零了,但朕会好好论功行赏。
圣上表扬佩仪刀的龙武卫,不就是批评佩横刀的神策军吗?王守澄又不傻,这都看不出王家救不得?他赶紧转移话题:
“神策军一定会配合大理寺查个水落石出,好在东都王家已经被苏将军清理了一遍……陛下,苏将军提出,让苏三郎入金吾卫,您怎么没有当场答应?”
“苏家已经有一个儿子去了凤翔军,再来一个儿子进金吾卫,你以为朕是傻子?把自己里里外外都交给苏家?”
圣上站起来踱了几步,见李好古远远站着,手揣在袖子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便问道:
“李卿,洛阳军护着你走了一趟幽州,怎么也不见你为他们说过一句话,难道洛阳军竟如此不堪?”
李好古赶紧作揖道:“陛下并未让老奴打探洛阳军,老奴实在是没有留意。再说洛阳军护送的是圣旨,老奴岂能托大。至于苏家……陛下考虑得确实周全,不能京师内外都交给苏家。老奴记得……”
“记得什么?”
“苏元枫是进士榜二十七名,您当时就说,他进士科出身,回洛阳军可惜了,应当让他入兵部做个文官。只是苏三郎离家十年,归家心切,这才回了洛阳。”
对啊,朕是说过这句话。兵部虽没什么实权,朕给他提上两级,也算对得住他今夜的护驾之功。
至于金吾卫,就让唐弘那小子做,不能让那些武将觉得,有了点功劳,就在朕这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八月十六一早,苏知远他们正准备出门,传旨太监来了:
苏元枫护驾有功,升任尚书省兵部右侍郎。即刻入宫谢恩。
与李奏算的有点差别,李奏算着提了一级给个兵部郎中,顶替兵部王恒的位置,没想到,皇兄竟然给他升了两级,让苏元枫做了兵部右侍郎。
清除王家势力的行动开始了。
王相公直接罢官回乡,尚书省里的几个直系族亲,全部贬到中、下州做刺史、县令。
户部承担起清查度支使王琦的责任,这种得罪人的事谁愿意干?万一王家哪天死灰复燃,给他家挖坑的人,还不埋了自己?
可除了他们户部,又没人懂清查账务,那就让新来的侍郎去,人家是大长公主的儿子,不怕事的愣头青,查账正合适。
裴煊假意推托一番,拿着送来的账本,一头扎进了度支司衙。
七日后,度支司终于重新开账,不管查出什么,圣上都松了口气。度支使、户部尚书、盐铁使,三司统管大唐经济,哪一个封账,圣上都头痛。
看着整齐的账目,和被挑出来的假账、错账,圣人看着自己的亲表弟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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