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政玄身穿练色窄袖衣衫常服,腰间的蹀躞带只挂了一把匕首。他与杨遒、彭礼先打完招呼眼神后才看向她,嘴角似笑非笑,“晏小娘子甚么记性,你我不是早上才见过。”晏枎虞“呃”了一声。他没挑明。早上祭祀时她坐在诵经队伍的末尾,偷偷睁眼瞧了他几次,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心想,他这话的意思是就是两人见过。晏枎虞内心一惊,想着自己偷看的事情被发现,不仅疑问,他何时看见的,明明自己看的时候,他的视线都没看向她。片刻慌张过后,她静下心来。思索了下,偷看被他发现也不算大事,她有的是合适的理由应对。他没指望她承认,“看来晏小娘子记性不好,既然想不起来就算了。”他迈步绕开她,晏枎虞跟上去,嘴里话语不断,“妾方才瞧见彧王府的马车,以为殿下也在里头呢,没想到您会在我们后面。”她见他没穿朝服,想着他今日是要以皇室宗亲的身份,并非兵部侍郎的身份出席。晏枎虞心想,按照他对彧王府的感情,多半都是为了皇太后的心情。太后年事已高,惟愿儿孙和和美美。谢政玄很敬重他这位祖母,自然会适时讨老人家欢心。“妾在来的路上还在想,会不会碰到殿下,也许是祖师爷听到妾的想法,这就让我们遇到了。”她表达直白,目光真挚,纯粹的不参杂一丝其他想法。因为太直白,谢政玄看她不知道她的话会引起甚么歧义。“晏小娘子原来跟我一样,也会很想见到我们世子啊。”薛策跟碰到知己了一样,赶紧附和。晏枎虞心想,又是你,薛策。她压制住想要打人的冲动,略作思忖,杏眼一弯,笑吟吟回答:“想见殿下,这也是人之常情吧。”谢政玄瞟了她一眼,觉得她是年纪小,不懂事。明明他自己也才比人家大四岁。杨遒远远在后面走着,望着前头两人的背影,他只觉欣慰。让他稍作心安的是,他看晏枎虞依然对谢政玄颇有情意,这么下去两人再结良缘,那就再好不过,他也能减轻罪恶感。前世的缘分,今世再续就是好事。此次重生改变了一些事,他们相遇的方式截然不同,杨遒一直担心他们会不会再次相爱,眼下看这发展,还是非常有可能。“殿下快看!”晏枎虞指着夜空绽放的烟火给身边的谢政玄看。他对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没有兴趣。她兴致盎然向前跑了好几步,停下观看。他负手走在她身后。“嘭”的一声,一个巨大的烟火在他们眼前的高空炸开。“好漂亮啊殿下。”她回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道。她道:“妾的阿娘说,在烟火下许愿会成功的,殿下要许吗?”“你以为这是流星吗?”“可妾很相信。”她转身,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耳畔是不断升空的烟火炸开的声音。他已走到她跟前。她睁开眼,“妾许好啦。”薛策问:“晏小娘子许了甚么愿,可以给我听听吗?”谢政玄正想说话,还没出口,就听她开心道:“这有甚么不能听的,我许的愿望是,愿殿下永远开心,万事皆可得偿所愿,诸事顺遂。”果然,还是来不及阻止。她言语敞亮,没有一点儿扭捏。他摩挲玉韘的拇指停了下来,在烟火的照射下的夜幕下,望着她。别的官员、宗亲不时从他们身边经过,行人来来往往。辰极殿前,人声喧嚣下,他侧首看她,问:“为甚么?”她不解,“殿下是何意思?”他道:“为甚么要许这样的愿?”她回答,“妾就是想让殿下开心,快乐,内心这么想,所以就这么许了。”他观察了她半天,像是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些甚么。奈何,她的眼中确实甚么都没有,干净的没有任何杂质。没有算计,没有欺骗,没有撒谎,甚至说得上是朴拙。片刻后,他道:“走吧。”她自在地走在他身旁,手心却已冒汗。好险,方才他观察她时,她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他在看甚么,是在看她有没有其他心思吗。路过落凤阁,晏枎虞倏然停下脚步。他问:“怎么了?”“妾好像听到了一声猫的惨叫声。”她环视了下四周。想着宫中不会有野猫这种东西存在,更何况还是在落凤阁这片地方,周围人声烟火声又嘈杂,她就以为是自己听错。“没声了,应该是妾听错,我们走吧殿下。”谢政玄应了声,就继续朝德麟殿走去。晏枎虞没想到,她根本没有听错。
就在离他们几步的落凤阁上,百无聊赖上来看景的司寇自商正将脚下的狸奴头踢得滚了几圈。他脚下是大片血迹,几秒下还活蹦乱跳的狸奴现已是身首分离,惨不忍睹。“少主,我们快离开这儿吧,今晚圣圣人大宴,人多,被人看见就不好了。”司寇自商听着下属刘景的劝诫,抹了下手背伤口上渗出的血丝。双眼充满戾气,冷声道:“区区一只畜牲,也敢伤我,要是父亲知道,又会以为我是废物,居然会被一只狸奴伤到。”刘景有着一张不变表情的脸,犹如万年不化的寒冰。类似场景,刘景已见过数次。动物也好,人也好,他都见过自家少主,是如何将伤害过他的东西,一一虐杀掉。“少主,家主不在这里,他不会知道的。”刘景道。“你知道甚么,父亲他可以只手通天,从小他就觉得我比不上三位兄长,也比不上两位阿姊,全家就我最没用。”司寇自商手握着刀刃,“被一只小小的狸奴抓伤,他定会觉得我丢狄穆猎氏的脸,我不能出这种可笑的错,当上都督府的少主,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你知道。”“要真被父亲知晓,他又会抽打母亲,责怪她教育出一个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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