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说,我瑟缩了一下。虽然杏婆婆经验丰富,经常可以从她那里得到一些睿智的建言,可上了年纪使她在认知上有点毛病,记忆力不若以往,有时会把我错认成晴华。
我好像总是在逃避人们对姊姊的期待跟怀念,这是接下花仙之名后一直使我困扰的地方。
而石竹还在臂上,属于晴奈的石竹。那会不会就是我还没准备好成为花仙的证据?
四周的翠绿变得一片模糊,近在枝头的鸟囀听起来却像在远方吟唱,唯独壮阔的水声越来越响,与晴华在瀑布潭边戏水的记忆彷彿只是昨天发生的事情。竹嗣撑着伞坐在石上不肯下来,却被调皮的我一把拉下水而发出惨叫,狼狈的落水狗在下一刻不示弱地把手上的伞当水桶用,回敬了好大一摊冰凉的河水到我身上。晴华见状放声大笑,就连在岸边旁观的泉也不住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
「到了哦。」竹嗣用手指轻敲了我的额头,我才回过神来。「在想什么?」他问。
「晴华。」我抑着缅怀的渴望。
「……」
「如果姊姊还在,这种事绝不会发生。」我低着眼,心中的无力感难以消散。愧疚像书虫蠹着仅存的羞耻心,不管再怎么努力保存,也无法修復失去的无瑕。当了有名无实的花仙歷时三年,没想到一点长进也没有。
「早上你对我说的,其实我心里有答案。」竹嗣陡然疏远的语调引起我的注意,我抬起头却见他一脸铁青,带着抵抗内心挣扎的凝重神情,道出了残酷的真相:「我认为石竹之所以还在,是因为你不容许自己成为花仙。以晴奈的身分活下去对你而言比较轻松,所以你迟迟不愿公开身分、不钦点护法、不想正视晴华已经离我们而去的事实。」
我的呼吸因为这番话猝然加速,声音不能控制地颤抖:「别说了……」
其实我很清楚,一直很清楚,却总在欺骗自己。他的双手紧抓住我的肩,不留任何逃走的空间,硬是逼我听完最后一句话:「除非花仙自愿被囚,否则又有谁可以制衡元君的力量?」
温热的泪还来不及自脸上滑落,他便将抽噎的我紧拥入怀,由着纷飞的尖利心绪割伤彼此。竹嗣的双臂也在发抖、短促的心跳紊乱不均,明明自己听着也不好受,仍陪我默默承受痛苦。
「你若想放弃,也没有人会责怪你的。」苍老的嗓音长叹一声,我俩同时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见杏婆掀起了木屋的门帘,对我投以慈蔼却略显无奈的眼神。
「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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