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说,没想争掌家权。“不掌家,如何立威御下?如何坐稳正房娘子之位?若来日……”阿松的话没说完,岁安转头看过来。岁安笑了一下,缓缓开口:“君者,国之隆也,父者,家之隆也。”“若君主看决策与用人,那家主便是指向和标榜。祖父高官厚禄,已是指向和标榜,谢氏嫡支照样衰弱,可见家族之兴旺不是全靠一个人的地位高低,还需要族人同心同德,同策同力,才可实现真正的家之隆也。”阿松:“您想帮扶各房?”岁安笑了笑,却轻轻摇头。她转头吩咐阿松:“虽是二婶婶来把持,但我会派你过去,做事细心些,也多留心。”阿松:“夫人放心。”朔月揪住重点:“那欠的人情怎么办?郑氏莫名殷勤,一看就有所图。”岁安:“你觉得我还不起?”朔月:“……”岁安眉眼弯弯,轻轻摇扇:“我既欠得起,便也还得起。”……谢原去上值,岁安得了孙氏厚待,不必时时刻刻伺候在侧,索性去书房看书,到了中午,孙氏派人来问她,要不要去外院用饭,岁安爽快答应。她虽有些抵抗陌生的聒噪和触碰,但也想克服。果然,孙氏不止喊了岁安,还将二房五房都叫上了,眼见郑氏离去时满脸不高兴,眼下却眉开眼笑,孙氏宽慰的想,州绸好歹是哄住了她,却没见郑氏悄悄冲岁安挤眉弄眼,岁安默默忍笑。万万没想到,饭食尚未用完,一道消息传回府中——大郎君得升,今已是尚书左司郎中,充任翰林学士。满堂寂静,各人各相,孙氏险些激动地打翻了碗碟,热泪盈眶。清要!清要啊!她儿再也不是富贵身劳碌命了五房全氏微微张嘴,思绪万千。只有郑氏,在短暂的惊讶后,悄悄盯住岁安,眼神藏光芒万丈。谢原得升一事, 家中自是一片欢喜,朝中却掀起几分质疑。朝中设中西东三台辅政, 又设御史台纠弹百官, 为的就是一个相互制约相互监督,却又相互辅成,所以在任命上, 一向有亲族回避之制,有亲缘关系者不可同任要职, 不可有直接隶属关系。谢升贤已是尚书省长官加太子太傅, 尚书省下置六部二十四司,以吏部、兵部二司最为剧要, 而左右司作为辅佐左右丞的要职,与前者同样视为剧要之职。谢原是谢太傅的孙儿, 如今进尚书省任左司郎,便违了亲族回避之制。但很快,这几分质疑便被压了下去, 其因由可归为三点。其一, 谢太傅可能要退下了。此前, 尚书省内只有左丞,漕运贪污案后, 尚书左丞蔡鸿志被圣人外调松州任新任刺史,又将吏部尚书卢厉文与户部尚书段海明升为左右丞。太子太傅本是个荣誉虚衔,但如今,谢太傅俨然将教导太子当做了主务,省内事务则放手给了卢、段二人,尚书省之职倒更像个虚衔,加之谢太傅年纪最长, 将退一说便越发可信,借亲族回避之制来反对,便少了些力度。若谢氏亲族权倾朝野,谢原今日升迁必定受限,偏偏谢太傅一旦退下来,谢家便失去唯一强有力的支柱,眼下提拔后辈,倒成了迫在眉睫。其二,是谢原同时充任了翰林学士。翰林学士并非正式官职,但自设立起,经多年观察可知,这是个镀金的好位置。自前朝起,以某一职位为本职充入翰林院者,出院时多会高升,短则一年半载,至多三载,前途一片光明。翰林学士不仅可草拟文书,还可参政议政,表现机会极多。偏偏这一位置不拘官职资历,单看文思才干。谢原舍校书郎投身科举,进士及第,外派任职时政绩显著,回都后入九寺之一任职。虽非清要,但因涉及案件皆为官员犯罪亦或京中徒以上案件,所以对各司都有了解,不久前又在漕运贪污一案中表现突出。他文武双全,说是实至名归也不为过。因这一充任,谢原目前任何种职反而不重要,无论是尚书左司郎,还是中书门下任意一职都可以,踏板而已,重点是他出来时会是何等高升。此刻执着于他能不能任左司郎已毫无意义,一个不慎还会成为出头鸟。这就涉及第三点,谢原的另一个身份,北山女婿。如今的江山是建熙帝从少年开始浴血踏尸打回来的,手下三支亲兵分镇北域、西南和东南。桓王作为其中一支,多年来劳苦功高,其女出嫁,夫家尚且得升。靖安长公主地位更胜桓王,其女出嫁,圣人岂会置之不理?所以,这第三点被搬出来,这反倒成了最具震慑力的理由。至此,谢原这个尚书左司郎兼翰林学士的新身份,便算是落定了,至于引起的一些其他变动,便是后话。“谢兄好运道,今朝宏图得展,来日必平步青云,祝贺。”散朝后,萧弈主动来同谢原道贺,谢原搭手回礼,不骄不伪,坦然接受:“多谢。”“既逢喜事,自当庆贺,今朝下值由我做东,请上同僚为谢兄庆贺。”谢原正要拒绝,萧弈已断了他的话:“说起来你我也算连襟,上回表姐救下县主,我们还未曾向表姐正经道谢,本打算几日后再设宴招待,没想卢兄先我一步,也邀了我与县主,我还以为要再等机会,眼下却正是时候,谢兄应了卢兄的约,该不会拒绝我吧?”若是换在从前,谢原一句公务繁忙也就过去了,可今日他主要是交接,这个由头都不好再用,短暂思索一番,谢原轻点一下头:“既是如此,便却之不恭了。”萧弈朗笑几声,拍了拍他的手臂,一副哥俩好的姿态:“理当如此。”应付完萧弈,很快又有其他人前来恭贺,谢原微笑应对,好不容易忙完,又赶着去了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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