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咯地笑起来。
这条细细长长的老狗有十几岁了,和蓟州的土狗长得很不一样。她记得师父说他的家乡到处都是这样的狗,所以当他看见这条狗在街上流浪,就带回来养了。
她还记得她那时问他,他的家乡在哪里,他说了一个挺怪的名字,她没记住。后来她长大了些,又问他,他却说他的家乡就在顺天,还摸摸她的脑袋笑她糊涂了
有人走过来,伸出两只苍白的手臂将树上栓狗的绳子解下,把大黄狗牵走了。青岚抬头,见那人是师父的小厮小路。他的脸反着白泱泱的光,看不清表情。
但他就这样走了,连个解释也没有,就好像她不配碰他家的狗似的。
“你来啦!”
师父的声音。
他似乎刚从校场回来,戎装未卸,一身甲胄映着暖暖的光。他比父亲年轻几岁,双眉疏淡,弧度温柔,长长地地入鬓,眼角微微有些上挑。
他招呼她进屋,嘴角挂着笑。
青岚总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眼里仿佛有些淡淡的哀伤,一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师父生得俊,脾气也和顺,应该挺招女人喜欢,也不明白他为何不曾娶亲。
她们二人进了西次间,吴炳西在这里有个架子,专门放他的盔甲。
他张着臂膀,看着小丫头熟练利落地将一个个绑带、扣子解开,将护膊、护胸一片片摘下来在架子上挂好。小丫头做这事做了许多年了,以前她和她父亲闹别扭的时候都是故意把她父亲晾在一边,只帮他解甲。
如今她闹别扭的那个人不在了,她也只能帮他解甲了。
“……你走了快一个月了,怎么现在来看我了?”他低头看着小丫头忙活。
青岚抬头一笑,一排整齐的贝齿亮给他:“看您说的,徒儿想您了呗!”
听说这些日子,师父来找过她两回,有一回还带了几盒她爱吃的带骨鲍螺来,刘管事说她去了厉城姨母家,便混过去了。
吴炳西轻哼了声:“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么,你就说吧,到底什么事?”他坐进书案后的官帽椅里,样子有些疲惫,脸上却是笑着。
青岚讨好地笑笑,怕耽误他用饭,殷勤地跑到门口去唤小路送些吃的来。
不过她声音未落,小路已然端了几块芝麻烧饼并一碗热汤进来,还给了她冷冷的一瞥。
热气蒸腾,芝香四溢。青岚虽已用过中饭,却还是抵不住烧饼的香味,她搬了把交椅凑到师父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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