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变故让她真切明白,前世的劫难并没有远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呈现。
冥冥中,似有一双无形的手?从背后推她,推着她走?向命运的节点。
她和陆卫青像是两株荒漠里的藤蔓,无论?种?子洒得多远,最后都会绕在一起。
既然躲不开?,那就想办法将伤害降到最低。
她扣响长桌,示意他抬头。
“你说?你明日?有事,很重要么?能?不能?不参加?”
陆卫青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不能?。”
苏霓儿又道,“既是不能?,你为何不骑马先行?我们几个女?人路上磨蹭,多耽误事啊。”
陆卫青放下?案卷,凝视着她的眸光渐生不耐。
“你到底想说?什么?”
恰有一只雀儿飞过,停在马车的窗棱上,歪着头,叽叽喳喳地啄雕花木。
陆卫青剑眉微蹙,食指轻扣窗棱,雀儿一惊,扑腾着翅膀飞出去老远,不知落在哪个草丛堆。
苏霓儿笑着,“我这不寻思着娘身体?不好么,赶不得远路,就想慢悠悠的,顺带看看风景。”
苏霓儿说?的话半真半假。
自打在丰县安家,今次还是她头一遭出远门,存了游玩的心思。
路上寻片林子烤个野餐、找个山泉泡个凉水澡、支个画板画遥远的山迹和流水所?谓“快活”二字,不就如此么?
当然,更紧要的是想错过明日?的劫难。
若是能?和陆卫青分开?,或者晚些抵达上京,说?不定那场劫难就化解了。
陆卫青沉默着。
须臾,从软凳下?的置物箱里摸出一个白色的气囊袋,不大,约莫小半个拳头那样,软软的,似乎稍稍用点力就破了。
苏霓儿不明所?以,“什么意思?这是什么东西?”
陆卫青不回答,浅抿了口茶水,调转话头。
“你多年不曾回京,就没惦念的小伙伴或是想见的人么?”
自然是有的。
是个男孩,比苏霓儿大两岁,叫狗子。
人有些憨,但重情义,待苏霓儿极好。
也是个小乞丐,哪怕讨到半块干窝窝,也会分一半给她,就住在苏霓儿家隔壁,和瘫痪在床的爷爷相依为命。
前世,狗子哥在一次外出采药时,不慎从山上摔下?来,摔死了,他爷爷闻言吐了一口鲜血,活活气死。
当苏霓儿得知的时候,就剩下?乱葬岗的两座孤坟。
重生后,苏霓儿很是感慨,万般嘱咐狗子哥千万别?去后山采药,同时在离开?上京前,留了一箱银子给他,让他好生伺候爷爷、过安稳的日?子。
当然,还有一点同样重要,就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得罪陆卫青。
陆卫青是日?后的帝王,若是与其为敌,子孙三代都莫想要富贵。
不知道狗子哥听?进去没有,更不知他是否还活着、人在不在上京。
苏霓儿抽回思绪,“嗨,哪来什么小伙伴?这么多年过去,就算有,许久不联系,走?在街上面对面碰着,兴许也不认识。”
陆卫青静静听?她说?完,冷峻的白皙面容上没有多少表情。
苏霓儿也没有同他谈天说?地的心思,琢磨着怎样才能?晚些抵达上京。
一天,就晚一天也是好的。
金辉穿过路畔的红杉树,透过茂密的枝条,在陆卫青的侧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他慵懒地半靠在软垫上,头微微一偏,长睫上的日?辉浮动?。
他懒懒吐出几个字。
“明日?你及笄,我总得陪你。”
这句话多少有些迫不得已,并非心甘情愿。既是明面上爱得死去活来的小两口,面子这玩意儿总得顾及。
可如此一来,今晚必须赶回上京。
苏霓儿:“谁,谁让你陪我的?这些虚的东西,我一点不在意!大不了,我的生辰宴晚几天办,你到时候给我补过,行不?”
陆卫青冷淡淡地侧身,不再言语,拒绝的姿态明显。
苏霓儿瞬间就焉了。
马车行过城门上了官道,弯弯绕绕,追着不断西移的旭日?,走?了两三个时辰,而前面殷娘乘坐的马车没有半分要停下?来的意思。
眼看距离上京越来越近,苏霓儿心中的恐慌愈发肆溢。
她伸了个夸张的懒腰,捂着空空的肚子。
“哥哥,这都晌午了,你不饿么?你扛得住,我和娘不行。呵,我起得晚,没用早膳,你知道的。”
陆卫青斜倚在软凳上小憩,听?见苏霓儿的话没睁眼,打了个响指。
外头马背上的清袂快速跑上前,从窗外递进来一个食盒。
盒子里装着一盒桂花酥和几样凉拌小菜,就着早上熬的桂圆莲子粥,盛夏用最是可口。
陆卫青懒懒地掀开?眼皮,示意苏霓儿用午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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