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霓儿讪讪一笑,顾不得马车没停,抱着食盒就要往下?跳,“我给娘送去,”
却被陆卫青用剑柄拦下?,“娘有。”
苏霓儿顿住,一副不放心的模样,“那我也得看看。”
陆卫青手?中的宝剑横在车帘处,拦住苏霓儿往下?跳的冲动?。
他眉眼一挑。
一个上午,马车行了不过三个时辰,苏霓儿不是腰酸背痛就是腿麻,央着求着要下?马车活动?活动?;
等?下?了马车,小解一次需半炷香的功夫、抓个癞蛤蟆不慎跌入臭水沟、再蹲在溪边洗个花裙子磨蹭半天。
最要命的,是她不知哪来这么多话,和随行的侍卫官差挨个打招呼,关心人家累不累、热不热,热情到没人敢理她;
最后,她只好对着马儿噗嗤噗嗤的鼻孔,默默念上许久。
照这个进度,三天三日?也到不了上京。
最可笑的是,她每回出马车,都得抱着她装首饰的小木箱,走?到哪抱到哪,绝不离手?,搞得好像陆卫青很惦记她那点宝贝似的。
陆卫青沉声道:“闹够了没有?”
“没有啊,你是不是误会了?”
苏霓儿佯装无辜,“我就是心疼娘,没别?的意思。”
陆卫青面色微沉,拿剑柄的另一端指了指她怀里的漆红色小木箱。
“放下?,我就许你出去。”
苏霓儿的后面泛起一阵恶寒,搞不懂陆卫青为何突然如此,总觉得他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他那如鹰般锐利的眸似要看透她的灵魂,叫她无处躲藏。
她反将小木箱抱得更紧了。
恰在此时,前面殷娘乘坐的马车忽然停了,陆卫青不得不让队伍跟着停下?。
青衣小跑过来,隔着车帘行礼:“少爷,夫人说?歇会儿,让大家伙垫垫肚子再走?。”
此处是一片密林,葱郁的古树遮天蔽日?,是稍作歇息的好地方。
苏霓儿忙望向车外,故作欣喜的模样。
“看吧,我和娘心有灵犀,想到一块儿去了。”
陆卫青犀利的视线扫过她怀里的小木箱,以及她抱着小木箱紧绷的五指。
他掩下?长睫,遮住眸底的疑惑,没有说?话。
苏霓儿总算松口气,撩开?车帘。
青衣侯在外头,手?里拖着一个精致的漆盘,漆盘里装着几个炸糊了的葱油饼,圆不圆方不方,瞧不出个形状,干瘪瘪的。
青衣朝苏霓儿眨了眨眼,将漆盘恭敬地放在方桌上。
“少爷,这是小姐昨日?特意为您做的,做给您路上吃的,费了好多心思呢。”
苏霓儿委实没脸看,更不想承认这难看至极的东西出自她手?,恨不能?找个地缝把自个埋了。
陆卫青却是一笑,正儿八经用帕子拭了手?,取了筷箸,却是翻来翻去不知夹哪一块,更别?说?往嘴里送。
他颔首:“好手?艺。”
低沉的男中音很好听?,似在夸赞,苏霓儿却是听?出了旁的意味,一口气闷在心窝,不上不下?。
看着那葱油饼,苏霓儿胃口都没了,索性抱着小木箱下?了马车。
她去殷娘那儿唠了会嗑,嚯嚯了些吃的,勉强填饱肚子。
一想到陆卫青刚才凌厉的眼神、逼着她打开?小木箱时的霸道,她就瘆得慌。
瞧着大家伙都在吃东西,无谁注意她,她心中生了一计,逆着人群,跑向隐蔽的角落。
这是一棵需要数个成i年男子才能?合抱的百年大树,紧邻潺潺的溪水畔。
此地位置绝佳、土壤肥沃,苏霓儿在大树的根部?做了个三角形的记号,匆匆埋下?她的小木箱。
小木箱有这么大,想要埋得隐蔽,得挖深些。
挖得越深,越费工夫。
苏霓儿累得满头大汗,还得时刻留意是否有人过来,一颗心悬到嗓子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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