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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秋风下,一望无际的麦田细细晃摇,作出清浅的沙沙声。
马车平缓行?驶在广阔长道上,离京都已经一千五百里,温夏从车窗里探出脑袋。
卸去一切乔装,她面颊有这几日憋红的一块痕迹,两颗痘痘,但很是松快惬意。她仰起脸,任阳光落在温柔杏眼中,洒在清澈酒窝里。
“进祁州啦。”
温夏翘起唇角,这几日她睡不安稳,便让霍止舟夜里也慢慢赶路,再有一日便可以到北地家乡了。
“等回了家,我就能见到娘亲了,还能去爹爹从前?住的小木屋为他打扫打扫,还能见到初儿了。”温夏笑着说她有一个侄儿,听说十?分可爱。
霍止舟笑着听她说话,修长手指慢斯条理剥着果?壳,递给她一个柑橘。
温夏靠在窗边吃着,觉得很甜,分下一瓣喂到霍止舟薄唇边。
可她忽然愣了下,想起他之前?表明?的心迹,忙把?橘子肉递到到他掌心里。
她转身看向窗外。
这样喂给他与三个哥哥东西吃,是她小时候常做的事,她也曾这样喂过戚延,总是爱把?她觉得好吃的分享给他们。
她这份分享的心情都只当?他们是哥哥,可也许就是这样没有界限,才让霍止舟误产生了别的感情吧。
温夏有些懊悔,看来以后要跟哥哥们划清界线才是。
车厢里,霍止舟无声看着掌心里的一瓣橘,薄唇略显无奈,自己?喂到口中。
京都的一切温夏都不知晓,她只知道这路是通向家里。再有一日,她就可以回到她出生的地方,她最快乐的地方了。
马车行到翌日夜里, 温夏终于入了北地。
五座城邦幅员辽阔,临近燕国, 大盛统称这一片为北地,将军府坐落在朔城。
马车停在朔城城门处,被士兵拦截。
深夜是不允许车马行?人再?入城的,即便如今两?国已无战事,温立璋生前立的规矩温家军一直履行?,从不敢忘。
温夏覆着面纱,自?车帘一线间望着城门上飘动的两?面旌旗。
除了“盛”字, 还有温家军的“温”字。
深秋寒风扑面,她忽然有些热泪盈眶。
殷训递出温夏的玉牌,士兵脸色一变, 瞬间十分郑重恭敬,快速遣左右去?开城门, 什么都没有盘问。
马车徐徐驶入城门。
城中屋舍巷道整齐排开,温夏无比熟悉, 眼眶湿热。
她在这里长大,曾坐在温立璋的马背上,从这长道两?侧的无数百姓中穿过,他们笑着招呼“温将军好”,笑着夸“小姐好漂亮”“小姐长命百岁”……
她的爹爹是世界上最?好的爹爹。
可是她再?也没有这么好的爹爹了。
霍止舟好像知晓她的心事,安静凝望她, 愧于安慰, 也没有开口打扰她, 只隔着袖摆轻轻覆住她的手。
直到马车停在将军府外的巷道上。
“夏夏, 我们到家了。”霍止舟道。
温夏望着熟悉的府门笑了起来。
偌大的府邸外有着重兵把守,殷训上前递上一封信件。
士兵转交给府中守卫, 一层层交到了许映如手中。
那信中有温夏的玉牌和她写的信。
她未敢在信上解释太多,但许映如读完信便知她能从皇宫里来到北地,必是异常。
深夜,巍峨府门开启,许映如肩批一件氅衣,鬓发有睡梦中被叫醒的一丝乱,立在檐下,目光晶莹闪烁。
温夏肩披玄色大氅,兜帽也围着脑袋,整个人只露出一双眼睛,迈向台阶时,许映如眼含热泪。
母女二人深深凝望彼此,却默契地没有在外对话,携手快步回到房中。
待容姑关上房门,温夏才紧紧拥住许映如:“娘,女儿好想您……”
“夏夏!”许映如流着眼泪,不停抚摸她风尘仆仆的脸颊。
“你怎么回来了,怎么……”许映如望着她身后?揭下面纱的霍止舟,错愕良久,目中既高兴又有几分复杂之色。
温夏明白,恐怕母亲也曾经在那场仗中怀疑过四?哥哥。
温夏先说着霍止舟的事。
霍止舟把告诉过温夏的一切都全无隐瞒地解释给了许映如。
心结解开,可许映如也满脸难色,流下眼泪来。
忠心耿耿的温家怎会再?认一个从前敌国的皇帝为养子呢。
霍止舟温润嗓音称呼的却一直都是“母亲”。
许映如泪中带笑:“先让容姑带你去?安顿,你大哥在北州,我派人去?通传他,他明日便可回府来与你相见。你三哥去?南边了,我也派人去?叫他,明日一早他便能回来。”
霍止舟行?礼离开了房间,他的姿态只是一个儿子对待母亲的尊敬,只如同从前的温斯和。
房中只剩温夏与许映如母女,许映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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