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来婢女为温夏洗漱,待她出来,亲自?为她梳头,屏退了婢女。
“夏夏,为何要离开皇宫?你都发生了什么,告诉娘。”
温夏望着镜中亲切的脸,流下眼泪:“娘,我不想再?回他身边了。”
“他,他逼我承宠……”
温夏说不出话来,她知道她介意的不是戚延逼迫她承宠这一点,是他一路来的所作所为,这么多年在她心上刻下的伤痕。
她一向温顺,从来不违逆父母,也时刻愿意豁出自?己?保护温家。
可面对如今的戚延,她只觉得她再?也不愿忍受了。
走?到这一步,她是任性的吧。
为了一己?私欲就离开皇宫,抛下那凤座,会连累了温家。
想到此,温夏双眼黯然失色,难过地垂下杏眼,不敢再?看?镜子里的母亲。
可哪怕许映如没有听她说完所有心里话,也知晓她在皇宫里有多不如意。
许映如泪中带笑:“回来就回来吧,不要怕连累家里,只要我的夏夏过得开心,为娘的做什么都愿意。”
温夏转身埋在许映如温暖的怀中。
她哽咽着说对不起。
许映如拍着她颤抖的双肩:“是娘对不起你,娘从来没有劝过你爹爹,从来没有为你说过话。”
也直到看?见一向孝顺听话的女儿不顾一切回来,她才深深后?悔。
这是温夏九岁以后?第一次再?同母亲睡在一起,即便母女俩话不算多,都只是笑,但温夏也感到无比轻松自?在。
温斯来第二天一早就冲进了府门,在后?院找到霍止舟。
温斯来英姿笔挺,高束发冠,干脆利落。他五官刚棱有力,清透的双眼宛如少年的黑亮干净,一点也不像镇守北地的大将,周身没有权利之主?的那股凛冽威仪。刚策马赶回来,他玄袍上仆仆风尘,夹着几根枯草。
见到霍止舟,温斯来双眼动容,冲上前一把抱住霍止舟,狠狠拍他肩膀。
“老四?哈哈哈!我们终于再?见到你了!”
霍止舟也紧紧按住温斯来肩膀,说不出心底这股动容的滋味。
他作为皇子的时间要比作为温家子嗣的时间久,可亲情人伦是他在温家才体验到的,这种人世间最?干净最?无私的亲情是温家给了他。
哪怕如今已经在这帝位上学会了不露悲喜,敛藏情绪,霍止舟也终是忍不住愉悦地笑起来。
二人松开手臂,互相端详彼此,都十分高兴。
“你这些年都去?哪儿了?”
霍止舟敛了笑,正?色道:“三哥,我是燕国人。”
温斯来愣住。
霍止舟向他袒露出一切。
温斯来听完一时沉默,有些难过之色。
霍止舟也颇在意温斯来的情绪,可以说他们二人的关系最?好,他沉默片刻:“你在意我身份,还是不信任我了?”
“我没有,我只是有点接受不了。”温斯来黑亮的双眼中有毫不遮掩的痛楚:“我想父亲了……”
他是最?没有猜忌过霍止舟的人。眼下让他知晓当年那黑鹰是霍止舟的敌人派来的,即便霍止舟也是受害者,他也忍不住会责怪会埋怨,会遗憾如果那个时候霍止舟不在战场,他们的父亲就不会死?了。
这些情绪涌现,温斯来望着霍止舟黯淡的神色,也终于有些不忍心。
“那你后?来伤势可重?”
“已无碍了。”霍止舟颇有些动容,他对谁都只是把废帝对他的伤害一笔带过,不曾细说,但只有温斯来问他伤势可重。
温斯来终是扬起笑来,朝身后?院中看?去?:“母亲信上说夏夏也回来了,你可见到她了?走?,找夏夏去?!”
二人往许映如院中行?去?。
容姑已向温夏通报温斯来回府了,温夏赶路多日,今日本想赖床补上一觉,得知消息后?倒是十分开心,睡意全无,刚起身梳妆好。
她才行?到檐下,便见月洞门处折身进来的温斯来。
青年眉目还是十四?岁她离开时那般亲切,英姿爽快不拘。见着她,他双眼透亮,大步奔来一把背起了她。
温夏忙搂住温斯来脖子,笑出声来:“三哥哥!”
“想死?我的夏夏了!”温斯来背着她在庭中转圈,像小时候那般。
耳鬓珠钗作响,温夏忙扶住满头钗翠,生怕摔了她在母亲那刚薅来的宝贝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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