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好消息是:这孩子没丢;坏消息是:他跑去贿赂知县了!
……
早春天短,傍晚时分,李环传话到内宅,陆知县亲自送两个孩子回来了。
沈聿忙去前院相迎。只见怀安和陈甍说说笑笑,倒像没事人似的,心里不禁恼火,当着陆炜又不好发作。
与同年相互见礼,陆炜打趣道:“明翰兄放心,完璧归赵。”
士人先论成绩后序齿,沈聿比陆炜年轻将近十岁,陆炜却依然要称他一声年兄或师兄。
沈聿命两个孩子先回内宅,将陆知县请进前院喝茶。
怀安和陈甍先去见了娘亲,惹来好一顿盘问,他们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一整天的行踪,对于遭遇绑架的事只字未提,不想让娘亲担心。
沈聿就没有那么好糊弄了,从前院回来就阴着脸,当然,他不是在生两个孩子的气,而是吴琦那个没有底线的疯子。
当听到陆炜道明来龙去脉玩,一股寒意自他的心底升起,畏惧吗?没那话。他沈聿畏君父,畏天命,畏圣人之言,不畏萤虫鼠蟑,不畏魑魅魍魉!既然敌人已经亮出锋利的爪牙,他奉陪就是。
陈甍已经获准回房了,怀安赖在娘亲身边耍宝卖萌,看到老爹黑着脸进来,瞬间安静下来,连头顶两个鬏髻都耷拉着,贴着墙根往外溜。
沈聿坐下与妻子说了两句话,平静的目光扫过已经溜到门边的儿子:“沈怀安。”
“到!”怀安一个稍息立正。
“你跟我出来。”沈聿率先起身,开门出去。
怀安心里慌成狗,眼见娘亲并没有护崽的打算,只好丧眉耷眼的跟着老爹出去。
夜幕已经降临,经过连天雨水,天空像洗过似的空明,月华如水倾泄在院子里。
月光之下,宽阔方正的庭院里,小小一个身影正在扎马步。
沈聿手里提着一根小棍儿,不断纠正他的姿势。
怀安颤颤巍巍的哀嚎:“爹,我是受害者啊!为什么让我扎马步?!”
“为什么让你扎马步?”沈聿背手端详他片刻:“平时让你练功,你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关键时候半点派不上用场,连跑都跑不掉,不让你扎马步让谁扎马步?”
怀安直喊冤:“对面是三个大人,我才八岁啊!”
沈聿气乐了:“哦,原来你知道你才八岁?遇到危险不是马上回家禀告父母,自己跑去报官。这还罢了,小小年纪从哪里学来的一套官场习气?还有个局……我让你有个局!”
怀安见老爹越说越上头,棍子顷刻间就要抽到他身上,本着“大杖则走”的原则,撒腿就跑。可怜他小孩子家,大黑天的无处可去,只能跑到祖母院里寻求庇护。
老太太今天受了惊吓,听说两个孩子安全回家,长长松了口气。倒也没多过问,喝了安神汤早早歇下。谁知刚躺下没多久,就被小孙子折腾起来。
沈聿来到母亲院里,刚刚行至门口,便见老太太披着一件松绿色的褙子,正在听恶人先告状。
“您给评评理,是不是我爹不讲理,主打一个受害者有罪论……”
沈聿轻咳一声,迈过门槛。
便听那告状声戛然而止,话锋急转直下:“但是祖母,您可千万别怪我爹,我知道他是出于担心,这大概就是浓浓的父爱吧!虽然默默无声,却胜似滚烫的骄阳!”
临近三月,沈聿站在春风里,生生打了个寒战。
老太太被怀安逗得朗声大笑。
沈聿一脸无奈, 先给母亲问安,又问李环媳妇,母亲晚饭吃了什么, 吃了多少,李环媳妇一一作答。
表完一番孝心,再看小崽子有恃无恐的偎在祖母怀里吃酥酪,十分嚣张的样子。看得牙根痒痒, 怎奈投鼠忌器,不敢造次。
“怀安,跟爹走, 祖母该歇息了。”他尽量保持和颜悦色。
怀安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今天睡在祖母这里。”
沈聿:……
祖辈护崽仿佛天然本能。老太太一生知书达理、深明大义, 教养出来的儿女各个优秀出挑, 到了孙辈上反倒装起糊涂来。
眉眼带着嗔怪, 一扫堂下站着的沈聿:“那位滚烫的骄阳,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从哪来回哪去,别烫着我孙儿。”
沈聿:……
慈母多败儿, 祖母也是一样。
母亲下了逐客令, 沈聿再看儿子,似乎是打定主意赖在祖母院子里讨生活了,忍不住瞪他一眼。
怀安吓得缩缩脖子, 直往祖母怀里躲。
“你又吓唬他做什么?”老太太真有些怒了:“在老家时多开朗的一个孩子, 被你养的唯唯诺诺,畏手畏脚, 看见你像老鼠见了猫。”
沈聿哑然。他唯唯诺诺, 他畏手畏脚……母亲大人您是嫌他还没上天?
眼看着怀安极为配合的扮做楚楚可怜的模样, 沈聿忽而叹了口气,感叹道:“母亲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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