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迎面三个身穿短衣,手执木棍麻绳的市井打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正看着他们冷笑,面目狰狞。
胡同里僻静没有行人,这三人恐怕早就盯上他们了。陈甍登时寒毛骤起,将怀安拦在身后:“你们想干什么?!”
为首一个打手掏出一沓五颜六色的麻袋,在怀安眼前晃晃:“小孩儿,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呀?”
怀安一脸惊讶对陈甍道:“真不愧是大城市啊,搞绑架的服务都这么到位,居然让我自己选麻袋?!”
陈甍强自镇定,与对方交涉:“三位兄弟,我们与你们素无冤仇,为何拦我们的路?”
“小孩儿!我们要抓的是他,劝你别多管闲事!”为首的打手道。
“表哥,你太有礼貌了。”怀安拍拍陈甍的肩膀,指着他们骂道:“你们算哪个位份上的东西,也敢挡小爷的去路?知道小爷是谁吗?敢碰小爷一根手指头,让你们全家死光光!”
对方打开画轴看了一眼,与怀安的脸对了对,另一人凑上去一看:“就是他,国子监司业的小儿子。”
另一人道:“五品官儿的儿子,也这么大口气了?”
怀安一听……还真知道啊,忙赔笑改口:“你们认错人啦!我姓许,不姓沈!”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陈甍往后溜。
三个打手狞笑一声,提起木棍,一拥而上。
“快跑!”两人撒腿便往胡同外跑。
没跑两步就被撵上。怀安正经跟老爹练了三年功夫,虽然被人拎了起来,空中也要一通拳打脚踢,表示自己的愤怒。
陈甍冲上去咬住打手的胳膊,后者一声惨叫,飞起一脚将他踹倒。
正在这时,胡同口跑进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二话不说,迎面冲上来便是一顿激战。
怀安趁机逃脱,揉着被抓疼了的肩膀,扶起摔倒的表哥,着急的问:“你没事吧?!”
陈甍捂着被踹的生疼的腰,摇摇头,站起身。再看打得火热的双方,唏嘘后怕。
冲上来的两个人高马大的汉子是他们新招的流民,是一对兄弟,一个叫何文,一个叫何武。
怀安今天身上带的现银多,又将来时带着的小厮婆子留在了书坊,所以叫两个力工护送他们一程。
但是这两人太敬业了,走到哪里都是横眉怒目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生怕让东家觉得这份工钱给亏了似的。店铺老板们还以为是上门砸场子的。
怀安便叫他们远一点跟着,不要吓到街坊,于是才有了刚才那一幕。
事实证明,怀安让他们跟着,是极其明智的决定。两人从逃离故土走到今日,为同族争夺生存资源,大大小小打了无数群架,京城地面上厮混的市井流氓又岂是这种人的对手。三下五除二,三个短衣打手就被打倒在地 ,抱着胳膊腿哎呦哎呦直叫唤。
怀安气不过,上前狠狠踹了为首之人一脚,给表哥报仇:“如此不堪一击,还学人绑架!?说!谁派你来的?不说,我就把你的耳朵割掉,再把眼睛挖出来!”
打手冷哼一声,闭眼装死。
何文扔掉短程半截儿的枣木棍请示该怎么办。
怀安又不可能真挖他们的眼睛,拍拍身上的土:“送顺天府。”
“哎,是!”两人手脚麻利的用绳子将三个地痞流氓捆缚,穿成一串,往顺天府衙而去。
怀安昂首阔步走在熙熙攘攘的长安街上, 他心情好极了,这是三个打手吗?这就是三张进入府衙的门票啊,见到曹知府, 他就可以攀攀交情,拉拉家常,抱抱三品大员的大腿了!
他和陈甍在前面走,身后的何文何武推搡着三个市井打手, 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那不是姚老三他们吗?”有人认出了他们。
“就是他们!仗着他爹是吴家的奴仆就欺行霸市!”
“他们也有今天!”
沿街店铺的掌柜伙计、路边摊贩都冒出头来,不明情况的过路行人也驻足观看,讨论声逐渐变大。
还不等怀安几人明白怎么回事, 什么烂菜叶子臭鸡蛋从四面八方飞来, 挂了三个地痞满身。
怀安一面抱头躲避, 一面嚷着:“叔叔婶婶大爷大娘们, 瞄准一点,不要误伤啊不要误伤!”
街坊们这才停止了物理攻击,对这两个为民除害的孩子道谢称赞。
怀安扫掉肩头的菜叶子, 吩咐何文何武快几步赶路。
谁知到了府衙, 刑房书吏告诉他们,这事儿归大兴县管,不能越级上报, 要到县衙去。当然, 府衙不会拒绝百姓的诉状,不过受理后一样要将卷宗派到下面的县衙去。
怀安道:“算了, 我们直接去县衙报官吧。”
大兴知县是老爹的同科, 过年时还曾送来拜帖呢。京县知县与京府知府一样, 比地方省份的府县要高一级,是正六品。有道是县官不如现管, 在人家的辖区做生意,抱紧父母官的大腿,也是很有必要的。
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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