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猛地一抬眼,仔细地审阅白江。她发现她还是不能用直觉穿透白江。
白江说:“我不想和这种人搭上边。”
“为什么?”
白江说,江漫很怪,爱洁到了病态。他极度洁癖,极度自製。连公共教室都有个隻准他坐的专座。绝不和人肌肤接触,从不坐公交,去公共场所一定带手套。你不看,还真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人。
你以为他平易近人?别想了。他看不起任何一个人。
“如果你想亲近他。”
白江突然握起一根筷子戳入她的额心,冷淡的双眼皮下是儒雅的嫌恶,仿佛每一瞥都在赏她。
“他就用筷子戳着你,再这样看着你。”
你敢吗?
白江收回手,笑得迟钝:“傲慢不?”
人的偏爱始终无解。
喜欢时是单纯,不喜欢,幼稚。喜欢时是男人味,不喜欢,大男子主义。喜欢时是特色,不喜欢,毛病。喜欢时是娇气,不喜欢,矫情。
现在,她所有的天平都在倾向他:傲慢怎么?比虚荣强。傲慢是对自己的估值,自卑连自己都看不起。
路柔默默地想,默默听。
白江:碰别人皮肤会让他心理反感。而且,他喜欢“控制”,不管是控制别人还是自己。
对他来说,什么事都是该做就做,而不是想做就做。他喜欢定规矩定计划,不喜欢放纵。寡欲才能清心,他觉得随心所欲的“性”很下流、很低俗、连生理课他都从来请假不来…
她突然闭嘴不说了。
路柔用筷子慢慢刨饭:“所以他是个处男?”
白江怔了下:“什么?”
路柔:“他初吻还留着?”
白江缓慢地低下下颌,憋出声:“嗯…”
筷子头咬进嘴里,路柔望了眼天花板,又问她:“你觉得…他要是手衝,会戴手套吗?”
“手什么?”
路柔勾勾手指,白江凑近耳。她对她耳朵眼说了一句。
白江脸猛地通红,双脚后退,筷子捏紧,声音也不自然:“我怎么知道。路柔,你个…”
路柔:“控制?说不定他定期排精,规定一个时间统一排放。”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人的生理特征…”
“路柔!”她的脸红透了。
“哦。”
饭也隻嚼两口,吃不进了,路柔被一个刺激的想象困住了。
咬着筷头,知觉散得越来越远:如果,江漫有了性欲,会怎样?
神之所以是神,它不会落,它只能跌下来。跌,要失态、失控、失色。他的气质还能这样清淡吗?
按规矩,白天床上不躺人,那是不是只能晚上做?
他会露出高潮时淫靡的表情吗?
高潮时他会说什么?叫她的名字?还是只有沙哑的粗喘。
面对面?呼吸贴在她脖侧?还是对她的耳难受轻哼?那样的一双手,一根一根从白手套里优雅地褪出来,温柔地放在她脸上,把她当做一匹丝绢布来抚摸,食指指甲拨弦一般温柔地游过她的脖子、骨沟。
往下,再往下…
然后,她弄坏了他的第一次。
“路柔?”
嗯?
她急促地神回。
白江:“吃完了吗?一直发呆。”
她抽出筷子,一个深意的笑:“饱了,饱了。”
端起食盘,路柔站起,停了一下,对白江轻轻笑。
“你很熟悉江漫?”
白江起身,去倒剩菜,低着下颌。
“…以前是他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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