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修然面露忧色,“此话当真?顾公是如何发现此人?”
“从前徐嵩曾想要陷害顾云朝,被我救下,这就跟我结了梁子。”楚怀玉轻叹一口,似乎在感叹他想不开:“谁知道他记恨上了我,那日将我堵在巷子口,想要报復。”
宋修然冬猎时见过楚怀玉的身手,话说到这,已经猜到了后面发生的事。
徐嵩自投罗网,落入邵国公府。
他心里一紧,问道:“可还有别的消息?徐领旗如今身在何处?”
“徐嵩不肯说。”只见顾云廷摇了摇头,说道:“徐领旗曾派人来邵国公府救人,派来的人如今关在府上的地牢里,可惜无论如何拷问,也没人肯说。”
宋修然心中不安,问道:“顾公可否带我去看看?”
顾云廷欣然同意。楚怀玉没见过国公府地牢,兴致上来了,作势要前去。
察觉到她的意图,顾云廷脚步一顿,微微皱眉。
那地牢里的手段残忍,她见了,恐怕会……
可面前妖媚的少女无辜地眨着眼,似乎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他抿抿唇,最终没说什么。
地位稍高一些的贵族,都会在府里设置一处地牢,用来关押犯了错的下人,而顾云廷这人用人挑剔,重情义又护短,基本被带到邵国公府的人都忠心耿耿,地牢打开的次数寥寥无几。
地牢一打开,一股铁锈腥味扑面而来,混杂着地牢独有的潮湿阴冷,让人脊背发寒。
顾云廷用余光打量着楚怀玉,却见少女小脸依旧粉白,面不改色。
他手指蜷了蜷,不知道她见到了那些画面,会不会受到惊吓。
事实证明,是他小瞧了楚怀玉。
地牢深处,几个人被绑在十字桩上,身上鞭痕交错,原本的黑衣被抽打得稀巴烂。
绑着的手臂上面,布满了整齐的刀痕,一刀刀不深不浅,既不太轻,也不会因为太重而失太多的血,分寸拿捏得为恰到好处。
再看他们的他手指,指骨皆是碎裂。
此刻,有些人已经痛得昏了过去,有些人则刚刚醒来,接受新一轮的拷打,因为疼痛,他们发出极为痛苦地嘶鸣,贯穿整个牢房。
楚怀玉抿抿唇,看得直摇头。
她在现代,比这更为残忍的刑罚都见过,可古代现有的条件下,她想不出更令人痛苦的招数。
这地牢里的手段,样样不致死,却样样让人痛不欲生,能忍到现在的,都是意志异常坚定之人。
她很好奇,徐领旗连手下的军队都被朝廷收回,到底从哪搜罗来的这群死士?
难道……是宋修远所豢养的?
顾云廷抿唇,带他们路过了那些人,走到地牢最里。
昨日,他刚命人把徐嵩转移到了这里,这事楚怀玉是知道的。
而到了现在,她忽然明白,顾云廷一早就知道宋修然今日要来邵国公府。
徐嵩蓬头垢面,不复当世子时的风光。
看见宋修然,他一怔,随即恢復原样。
宋修然捏着手,神色也极为复杂。
在他的心里,顾云廷是不知道他从前跟永安侯有所勾结的。在顾云廷面前,他扮演的是一个仁德宽厚,以礼待人的温和皇子形象,自然不该跟有军权的人来往密切。
然而,朝廷将飞炎军交给林将军,由自己协助打理,徐领旗如果没离开京城,却也没联系自己,这事就不好办了。
宋修然不能让顾云廷发现,自己对这事十分担忧,还得把此事调查清楚。
楚怀玉知晓事情全貌,看出宋修然内心的复杂。
顾云廷得知了徐领旗投靠宋修远的事,现在徐嵩换这群黑衣人又什么都问不出来,不如把这事交给最担忧此事的宋修然去查。
若是他查出来徐领旗跟宋修远的关系,怎么处理,怎么斗,就不关顾云廷的事了。
宋修远和宋修然两人,一个比一个城府深,都不是顾云廷心中理想的太子之选。
楚怀玉知道,他是想任由他们折腾,爱怎么残杀,也不管剩下的宋修宁和宋修岩的事。
储君之选,当从他们二人中出。
眼下,宋修然还在斟酌自己的言语。
他复杂地看了徐嵩半天,说道:“徐领旗中饱私囊,弃飞炎军于水火,是罪臣,如今若没被流放去边境,有朝一日必成大患。”
见顾云廷沉重点头,宋修然道:“顾公,此事需得立马禀告父皇!我府里也有门客,最擅拷问一事,凡是经他之手,无人不说实话。”
楚怀玉眨眨眼,看向十字桩上绑着的血人。
她不觉得,邵国公府的人不擅拷问,相反,如果现在不说,就会像已经死去的黑衣人一样,死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顾云廷似乎迟疑了一下,这才点头:“既然这样,便劳烦殿下把这些人都带回去,务必要查出徐领旗的下落,扫清永安余孽。”
宋修然沉重颔首,走出牢房,安排人将这些人运回三皇子府。
谁知走出地牢,几人碰上刚从街上回来的顾云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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