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公孙嬋接着道:「这会不会是他说的,什么前世的关係?」
三十三摇头道:「这是绝无可能的,因为你──」
「我什么?」
顿了顿,三十三没有说下去,含糊道:「嗯,我是说,你要知道,这世上很多人都是一副可亲可爱的好人模样,可是说不准他们今天跟你好,明天就要害你。」
公孙嬋又露出不解的神情。
「唔……他会害我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将他想得这么简单。」三十三沉吟道:「我们和他素不相识,初次见面他就这么殷勤,将难事揽在自己身上,我很难不去提防他背后的心思。他的目标是你,只可恨我不知道原因。」
公孙嬋偏头思索他的话,三十三凝视着她,心中忽想:如果没办法阻止公孙老爷要她去金陵的意思,自己又无法得知凤栖木背后目的,为了不让她涉险,何不偷偷带她走?天地之大,自有杳无人烟的深山密林,他俩相依相伴,十年、三十年、一百年,更久更久,在他的守护下,看她渐有所识,渐有成长,渐懂人间情爱……
念头既起,三十三浑身发热,坐挺了身子,眼睛灼灼发亮,伸手握住公孙嬋小手,正要说出自己的打算,公孙嬋却先开了口:
「可是三十三……我想去金陵。」
宛如瞬间被浇了盆冷水,三十三心底一凉,静了片刻才问:「为什么?」
公孙嬋并未察觉出他倾刻之间的心情起落,垂着头无意识地揉玩着绣被,低声道:「白天……听爹娘和凤先生谈论我,我明明就坐在一旁,可总觉得跟自己完全没有关係,好像他们说的人不是我,而是别人。当小苍蝇说起我曾说过想去金陵找凤凰这事,以前她也曾跟我提过一次,可我跟那时一样,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四年前的一切种种,我全都想不起来,只记得爹、娘和府里的人,可是我也只记得他们的面孔而已。就像有人跟我说那是我爹娘,我牢记了,但他们性情如何、我和他们有过什么过往,却全然没有印象,好似我是突然出现在这世上的一样。今天我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我掉了两个附魄的缘故,那么如果收回了失魄,让现在的我完整,不就能想起以前的事了?一想到这里,我便忍不住开心起来,好希望快点去金陵。」
三十三看着她散发着喜悦与期盼的小脸,心中一动,迟疑地开口:「晓蝶,其实……」
「而且呀,收回了魂魄,或许我就更能明白那些我不懂的情感了。」公孙嬋浑然不觉自己打断了三十三,只是自顾自地说话。
三十三不解地看着她。
「你说过,天地万物都有情感的,是吧?我以前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什么是欢喜、什么是难过,可是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像爹娘为我操心,那也是一种,可我却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担心,今儿个我就不懂该怎么回应他们……」一面说,脸上愈见黯然。
「可是你今天做得很好了。」三十三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发。
「那都是你教我的啊,你说如果看到别人担心而不知怎么办时,便握住他们的手,对方就会知道你关心他们。」公孙嬋摇头:「我也只会你教我的,可是我觉得应该不只是这样的,不只是我认为要这么做、你教我这么做才去做,而是……嗯……自然而然地……」艰难地寻找字眼想表达自己所想,眉头都要揪成一团。
「你想说,那应该更是发自内心的,而不是刻意为之,是吗?」
公孙嬋大喜,用力点头,很开心他懂她的意思。
三十三一笑,眼神更加温柔:「晓蝶,难道你没有发现,方才你已不自觉地关心我的伤势,还主动想替我抹药?」
公孙嬋一怔,恍然大悟地啊了一声。
「你已是大有长进了,晓蝶。」三十三神色语气藏不住欢喜。他十分意外她会说出这一番对她而言太过艰深的想法,意外之馀却是满心感动。
虽然旷日费时,终得一丝所获。
「你别急,慢慢地你会更懂这些复杂的感情,现在你只是年纪小,尚不得领悟罢了。」三十三笑着拈开贴在她脸上的头发,顺势轻刷她滑嫩的脸颊,无比爱恋。
公孙嬋噘起小嘴,有些不服:「我也只小你和小苍蝇两岁呀,娘都说我不小了,可以嫁人了呢。」
三十三轻笑:「可不是这么算的,若论年月……」摇了摇头:「我竟然不知你已有如此发想,我以为还要更久。」
「其实这事儿以前我便偶尔想过的,不过都是一瞬即逝,没有深想下去,今儿不知怎的,见了凤先生,特别是他碰了我的手之后,一些以往模模糊糊、似懂非懂的事情忽然就明白了。」公孙嬋看着和凤栖木相触的那隻手,喃道:「他的手好像有着什么力量呢,这感觉真奇怪……」
三十三心中一突,白天他两人手指接触的情景瞬间浮上心头。
那样子看起来并不像凤栖木刻意对晓蝶下了什么术法使她异于以往,若是如此,当时他不可能瞧不出来。或者其实两厢无关,不过是时机凑巧──却太过凑巧,况且晓蝶自己亦发现是在和凤栖木接触后才让她如醍醐灌顶,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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