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那里,她遇上了人生中难解的一段孽缘。
两人分分合合七、八年,等陈雪亮终于认清对方是什么样的人,看清他隐藏在皮相下的灵魂有多么丑陋肮脏后,自己的生活也被搅得支离破碎。
“那男的就是债主。”
“我前男友,原本只是个普通的打工人,我那时候觉得他虽然说话喜欢打高空,但人老实,又对我很好,就这么被迷花了眼,还将存款拿出来支持他创业。”
“一开始其实挺好的,我们俩觉得能开一间属于自己的店,在大城市里安身立命就足够。”
“生意虽然不好做但也慢慢有了起色,他便盘算着将旁边一间铺子也买下来。”
“我觉得风险太高让他再考虑考虑,但我前男友觉得屋主开的价已经足够优惠便早早拿定主意甚至背着我跟人签了合同……”陈雪亮嗤了声。“后来果然被骗了。”
“这事儿最后还是靠我拿钱出来解决,但那笔钱也是成年后,父母最后打给我的一笔,本来如果自己留着,后半辈子至少不愁吃穿了。”
“结果可好,全砸在一个废物身上。”
光听陈雪亮的语气薛薛就知道,她对曾经的交往对象有多么看不起,包括以前被爱情给衝昏了头的自己。
“雪亮姐……”
“可我那时候,脑子还是没清醒过来。”陈雪亮一扯嘴角,更形嘲讽。“其实当妳觉得自己能拯救对方,能让对方浪子回头改过自新,妳就注定是一败涂地的输家。”
薛薛对此深感认同。
“后来,我前男友染上了赌瘾。”
“他知道我手上还有钱,就想着法子骗。”
“我不是没有发现,但每次和他一吵架,他就会在我面前跪下来哭,甚至呼自己巴掌。”
“我看着那样的他,就想到在最需要陪伴的那段时间,都是这个人陪我度过的。”
“理智告诉我要放下,要止损,要趁祸事还没酿成前赶紧离开,因为这个男人已经没救了,但感情上我就是犹豫不决,难以割舍。”
“没想到……”
陈雪亮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打了个冷颤。
薛薛担心地看着她。
“没想到……他最后把我给卖了。”
“卖……了?”
“对,卖了。”这个字彷佛是从齿缝中硬挤出来的一样。“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卖了。”
薛薛悚然一惊。
“大概是因为我那次很坚决地和他提了分手,他发现无法再挽回后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了。”
“本来我已经在外面租好房子,他说最后想和我一起吃顿饭,我没有防备,就……”见薛薛欲言又止,她笑了笑。“放心,最后那人没有得逞,我跑出来了。”
还不待薛薛松一口气便听得陈雪亮继续道:“但事情没有这样结束,后来我才知道,原来那男人用我的名义去借了不少钱。”
“我试过各种办法,生活还是被骚扰的很严重,最后只能东躲西藏四处打零工,最后来到这里,算运气挺好的吧,遇到了愿意帮助我的人。”
“经过这些事,我对陌生男人的防备心变得很重,甚至有点恐惧,幸好对方……”
陈雪亮没了声音,倒是薛薛,突然想起一个人。
“是楼管吗?”
她问,陈雪亮一怔。
意识到自己的唐突,薛薛觉得很不好意思。
“我不是……”、“是他没错。”
那时候胡小茗曾和自己说过不少关于陈雪亮和楼管的八卦,薛薛也见过几次两人单独待在一起,但他们相处起来相当自然也保持着一定距离,不像有什么亲密关系的样子。
没想到里面竟还有这样的隐情。
见陈雪亮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打算,薛薛也无意深究,就像她一开始对陈雪亮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保守秘密的权力与自由。
“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陈雪亮看着她。
薛薛的表情相当平和,修长的柳叶眉下,一对眼睛彷佛秋天的湖泊,清亮澄澈,泛着凉意却又蕴着暖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和陈雪亮记忆中不太一样了。
分明还是同一个人,却像是装入不同的灵魂。
又或许,本来便是宝玉,只是拂去上头沾染的厚厚尘埃方显露出原来的模样。
想到这里,陈雪亮笑了。
“妳说的没错。”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和陈雪亮道别后,薛薛踏上回家的路。
太阳西下,大片火烧云滚起橘红色的浪,自繁华的市中心绵延到远处起伏的山棱线,伴随呼啸的冷风吹过耳畔,整个人彷佛陷入光怪陆离的循环当中,有一种特别不真实的感觉。
薛薛感到心悸。
她将手贴上自己的胸口。
哪怕隔着蓬松的羽绒服和铺棉的冬衣,也能感觉到心臟异乎寻常的跳动力度。
一下接着一下,似是想突破血肉的桎梏。
薛薛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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