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撒娇:“父皇,明日我就要出宫了,您再陪我玩两盘吧?”
景顺帝心想,今年女儿进宫挺勤的,明天走了过几天还可以再来啊。
当然,景顺帝也隻敢这么腹诽,不会真的说出来伤女儿的心。
他强打精神,又陪女儿下了半个时辰。
又一局结束,景顺帝打个哈欠,无奈道:“今晚就到这里吧,父皇困了。”
华阳挑眉:“真的?还是您急着打发女儿,准备去陪哪个妃嫔?”
景顺帝还是第一次被女儿如此揶揄,神色微微尴尬,干笑道:“怎么会,谁都没有盘盘重要,只是父皇老了,真困了。”
华阳目光柔和下来,望着对面的父皇道:“您才没老,您跟我小时候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这话够甜,景顺帝竟想再陪陪女儿。
华阳已经得了父皇今晚不会宠幸妃嫔的承诺,并不需要再熬下去,笑着饶了父皇:“算啦,明早父皇还要处理公务呢,女儿就不再耽搁父皇休息了,还请父皇莫要怪罪。”
景顺帝一点都不怪罪,亲自将女儿送出干清宫,再派小马公公一路护送。
奇怪的是,刚刚还犯困,女儿一走,景顺帝好像又来了精神,似乎还可以再做点什么。
这种感觉很熟悉,孩子们小的时候,他稀罕一会儿可以,陪孩子时间久了就感觉累,可孩子们一走,他的力气就回来了,怡然自得地与妃嫔们寻欢作乐。
他看向马公公。
马公公心领神会,就等着主子开口。
景顺帝却没有开这个口,今晚真宠幸妃嫔,明日传到女儿耳中,他这个父皇就成了大骗子了!
栖凤殿。
这一晚,华阳睡得最不踏实,几乎隔一会儿就要醒一次,一个人躺在宽敞舒适的床上,紧张地倾听宫里的动静。
万籁俱寂,这一夜,宫里无大事发生。
待窗外天色将明,华阳才沉沉地睡去。
快到晌午睡醒,她去向父皇母后辞行。
景顺帝惊讶道:“昨晚睡得也不算太晚,怎么如此精神不济?”
华阳看着一身龙袍端坐在对面的父皇,心情很好,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女儿是舍不得出宫呢,一想到又要好长时间都见不到您跟母后了,我就难受,难受地整晚都没睡踏实。”
景顺帝:“那就不急着走嘛,朕又没撵你。”
戚皇后眼角抽了抽。
华阳垂眸笑:“父皇疼我,我都知道的,只是女儿毕竟嫁人了,不能太恃宠生骄。”
景顺帝看看戚皇后,明白妻子教导一双儿女都很严格,大道理上他是讲不过皇后的,所以没有再挽留,隻叫女儿在宫里用饭。
饭毕,华阳竟然真的舍不得了,目光几乎黏在景顺帝的脸上。
已经五月二十三了,父皇的死劫应该是避过去了吧,这应该不是父女俩的最后一次见面吧?
华阳忽然走过去,抱住了自己的父皇。
景顺帝再迟钝,也察觉出不对,摸着女儿的头,肃容道:“盘盘是不是在陈家受了什么委屈?你尽管告诉父皇,父皇替你做主。”
华阳摇摇头:“没有,他们待我很好,可宫里才是我从小长到大的地方,您与母后才是我真正的家人,我住在这边才是真正地如鱼得水。”
景顺帝哼道:“那就继续住下去。”他替女儿撑腰,看谁敢妄议。
华阳:“可我也有点想驸马了。”
景顺帝:……
华阳不太好意思面对二老似的,快步离去,直到将要跨出门槛,她才最后一次回头。
五十多岁的景顺帝穿一件暗金色的龙袍,身形修长清瘦,面容虚白而温和。
华阳笑了:“下次女儿进宫,父皇还陪我下棋可好?”
景顺帝:“当然,只要盘盘想,父皇随时奉陪。”
入夏之后, 陈敬宗回府的时辰与冬季没变,天色却只是昏暗,尚未黑透。
陈府的守门小厮早已变机灵了, 看到他走过来,主动禀报道:“驸马, 公主回府了。”
陈敬宗淡淡地点点头,身后富贵眯眼笑,虽然公主回不回来都跟他没关系,可主子没有扑空,他也跟着高兴。
四宜堂。
陈敬宗快速衝个澡就来了后院。
朝云几个丫鬟都很安静, 见到驸马, 朝云小声道:“公主睡着了。”
陈敬宗就以为她提前睡了, 跨进内室的时候, 才发现她躺在榻上,旁边摆着一本书。
应该是想等他的, 只是困意来袭, 她自己都没发觉, 就这么睡了过去。
陈敬宗站在榻边看了一会儿,退回堂屋, 问前几日跟着她住在宫里的朝云、朝月:“这几晚公主睡得如何, 夜里可有做噩梦?”
朝云:“没听公主说做噩梦啊,不过今早不知为何睡了个长觉,快晌午才醒。”
朝月:“可能是前晚陪皇上下了一个多时辰的棋, 累到了。”
陈敬宗更怀疑她依旧噩梦缠身, 只是丫鬟们在次间守夜, 她自己偷偷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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