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阳又懒了一刻钟左右,叫丫鬟们服侍她更衣。
刚打扮好, 陈敬宗回来了, 才进屋, 就挨了华阳一记冷冰冰的眼刀。
陈敬宗很会看她的脸色, 绝口不提昨晚的事, 等丫鬟们出去了,他主动道:“刚刚老头子把我叫过去骂了一顿,叫我以后少再惹是生非。”
华阳:“你没把动手的真正原因告诉父亲?”
陈敬宗:“没必要。”
华阳懂了,这人宁可挨公爹的骂,也不会为了讨公爹的喜欢便把孟延庆的轻浮言语说出来。
有些不受父母待见的孩子,一心想着出人头地叫父母对他改观,恨不得做出一点功绩马上就要告诉二老。陈敬宗却不是那种性情,他好像根本不在乎公爹夸不夸他,做什么都是凭自己喜好。
“对了,靖安侯府刚刚派人来报喜,说南康公主昨晚生了。”
陈敬宗把刚刚在正院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再怎么说华阳都是南康公主的妹妹,遇到这种事该表示一下。
华阳诧异道:“昨晚就生了?之前好像听母后说,她大概月底才要生。”
陈敬宗:“好像是靖安侯打了孟延庆一顿,南康公主一着急,便提前了。”
就像景顺帝大张旗鼓地御赐美人给孟延庆,让所有人都知道皇家也是讲究礼法的,不会偏纵公主做个妒妇,靖安侯也要故意暗示报喜的婆子把他打儿子的消息四处传开,告诉皇上也告诉百姓,他们孟家绝不会真的叫皇家公主受委屈。否则,没有靖安侯的授意,那婆子敢唠叨一堆?
华阳笑笑,靖安侯是战场上的英雄,遇到孟延庆这种儿子,也很头疼吧。
她喊来朝岚,叫她去库房预备一份贺礼,等会儿给南康公主送过去。
陈敬宗:“你不亲自去?”
华阳:“她没那么大的脸。”
一个天天盼着她倒霉日日等待机会踩在她头上的异母姐姐,华阳送份礼都算给南康面子了。
陈敬宗:“你还真是威风。”
华阳微微扬起下巴,毫不谦虚地受了。
吃过早饭,华阳想了想,对陈敬宗道:“母后今日应该安排太医去为我表嫂诊治了,我过去瞧瞧。”
如果表嫂田氏真的只是染了风寒,华阳自然不必走这一趟,可华阳知道如果按照上辈子来,田氏只剩十几个月的活头了,年纪轻轻的一个美人,又似俞秀那般温柔娴静惹人怜惜,华阳就想去探望探望,了解一下田氏的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比较起来,表嫂大概不如同父异母的姐姐亲,但华阳看南康不顺眼,反倒容易怜惜田氏、俞秀这样的柔弱美人。
陈敬宗抿唇,看着她问:“非要今日去?”
华阳意外道:“今日有什么不妥吗?”
她昨晚得知表嫂染病,今日去登门,乃是合情合理的事。
陈敬宗:“我已经计划好了,今日带你出城玩一天。”
华阳:……
表嫂的病不差这一日,陈敬宗却是难得休回假。
两刻钟后,华阳换了一身细布衣裳,随陈敬宗登上了出城的马车。
翌日上午,华阳带着朝云、朝露来了武清侯府。
这个时候,武清侯、戚瑾父子俩都已经去当差了,戚太夫人、侯夫人铱誮一起来迎接华阳。
戚太夫人:“你堂堂公主,关心表嫂就叫丫鬟来瞧瞧,何必亲自过来?”
华阳笑道:“在家里也是闷着,出来还能陪您说说话。”
戚太夫人:“你这小嘴,比娘娘小时候可甜多了。”
朝云、朝露互相看看,都笑了,这天底下,能听到公主甜言蜜语的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人,皆是公主的长辈,平辈里面,连关系最亲近的驸马都没这福气呢。
寒暄过后,华阳先去探望田氏。
丫鬟们已经提前打开窗户,散了屋里的药味儿与病气。
田氏躺在床上,也才二十岁的年纪,一张小脸却虚弱苍白,仿佛一朵花期短暂的花,才开没多久就要败了。
华阳坐在床边,关切地问:“太医怎么说?”
尊卑有别,这会儿侯夫人都只是在旁边陪客,完全由戚太夫人招待、回应公主:“说是心病,长期郁结于心,吃药只能缓解,想要病愈,还得她自己解了心结。”
华阳没做过母亲,可她尝过失去父皇的悲痛,而田氏的小产之痛,或许比她更重。
再看病弱弱的田氏,华阳柔声开解道:“表嫂只顾得缅怀失去的骨肉,难道就不在意田大人田夫人吗?倘若你继续憔悴下去,将来有个好歹,岂不是要让二老也经受你现在的苦?”
华阳才开口,田氏的眼泪就下来了,这会儿已是泣不成声。
华阳体贴地叫外祖母、舅母先出去,做媳妇的,可能在夫家长辈面前更放不开。
田氏哭了很久很久。
她有压抑了几年的委屈,面对如此善良的公主,一个未必会偏帮戚瑾的公主,田氏很想把那些委屈都说出来。
最后,她还是忍住了。
公主好心来探望她,由衷地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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