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宜堂。
华阳虽然知道公爹的隐疾是什么,而且是她做儿媳的不好询问的,可为了证明她什么都不知道,陈敬宗回来后,她还是装作关心的问:“父亲身体如何?”
陈敬宗看她一眼,沉默片刻,方道:“不清楚,老头子拉着李太医单独询问去了。”
华阳继续作戏:“莫非有什么疑难杂症,父亲怕你担心,才不肯叫你知晓?”
陈敬宗:“母亲应该知情,看她的样子,应该也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只是不好跟咱们开口。”
华阳面露惊讶,随即尴尬道:“那我就不问了,总之你多留意吧,这个时候也少气气父亲。”
陈敬宗似笑非笑:“你好像是陈家的女儿,我是入赘过来的女婿。”
华阳瞪他,不想再辩论这个,转身去了内室。
陈敬宗靠在榻上,歪着脑袋瞧着窗外,眼底黑沉沉的,不知在想什么。
春和堂。
陈廷鉴既然已经被李东璧知晓了自己的症状,他也便豁得出去了,按照李东璧的吩咐趴在床上,任由神医检查。
检查过后,李东璧一边洗手,一边神色凝重地道:“阁老这痔,很早就有了吧?”
陈廷鉴背对他更衣,嗯了声。
李东璧:“阁老是文官,久受案牍之劳,有此症也是正常,只是阁老这痔不能再拖了,否则日后发作时将一次比一次严重,甚至卧床不起。”
陈廷鉴也恨这病,果断问:“先生可有根除之法?我曾听人言,这个可以割除。”
李东璧摇摇头:“割除太过冒险,非万不得已时不可用之,何况阁老隻小我几岁,若似驸马那般年轻力壮,倒是可以一试。”
陈廷鉴:“那我当如何?”
李东璧:“我有一方,可以用药帮阁老除之,只是需要耗费十日左右,期间阁老要受些苦头,事后也要小心调理一段时间。”
陈廷鉴松了口气:“能除便好,那就有劳先生了,先生可将药方写下来,我派人去买药。”
李东璧点点头。
李东璧收齐各种药物后, 製成了一种枯痔钉,此乃外用之药,施用十日左右痔便可除, 后面还需要调理月余时间。
这十日里,陈廷鉴肯定要承受各种不适。
李东璧先把这些都讲清楚了。
陈廷鉴已经决定要治病了, 他不怕用药,只是担心公主儿媳出于关切来询问他的病情。
孙氏一看他沉吟就知道他在惦记什么,遇到这么个好面子的丈夫,她只能配合了。
孙氏去了四宜堂,对华阳道:“公主, 老头子的病没有大碍, 就是他太固执, 不想耽误敬宗的差事, 而且你们若一直住在这边,孝宗那里离得远还好说, 就怕伯宗有所察觉, 也丢下差事跑回来孝敬老头子……”
华阳明白了, 笑道:“娘放心,也请您转告父亲安心养病, 今日我们就回宁园。”
孙氏蓦地眼圈一红。
她的大儿媳也很孝顺, 温柔又体贴,可眼前这位是宫里的公主啊,居然也像亲女儿似的对待她们, 叫她如何不感动?
“公主, 我跟李太医说的那些不是客套话, 能有你这样的儿媳妇, 我这辈子真的值了!”
拿帕子擦擦眼角, 孙氏说得很大声!
华阳受之有愧。
上辈子公爹病死是天命,可陈伯宗冤死狱中,与弟弟有直接的关系,孙氏也是接连承受了丧夫、丧子的打击才撒手人寰。
换哪个权臣如此对待她可敬可亲的夫家众人,华阳都会利用公主的权威要了对方的命,可那是她的亲弟弟。
华阳会生气弟弟糊涂,却绝不会报復弟弟什么。
这辈子华阳所作的一切,全是出自对陈家众人的同情与补偿,她只是希望好人能有善终,并非她是一个多好的儿媳。
早上陈敬宗已去了卫所,华阳叫丫鬟们收拾东西,离开之前,她见了李东璧一面。
李东璧:“公主可是要询问阁老的病情?”
不是他不肯说,而是阁老交待了他不能外传啊。
华阳笑笑,道:“有您在,我不必打听也很放心,只是阁老肩负重任,还请您在这边多住一段时日,等阁老彻底无忧了再回武当采药,可好?”
李东璧摸着胡子:“公主放心,老夫既然为阁老诊治,自然要有始有终。”
华阳:“那您动身之前,请一定知会我一声,我想为您践行,顺便也有一事与您商量。”
李东璧有些意外,看看对面的公主,同意了。
华阳再与婆母告别,这便乘车离去,她也叫周吉派人去卫所跟陈敬宗说一声,叫他晚上直接回宁园。
然而到了黄昏,只有富贵回来了,说驸马爷担心阁老病情,去了陈家祖宅。
华阳倒也没有太意外。
看陈敬宗对侄子侄女们的态度,就知道他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与老头子势同水火是真,可毕竟是亲生父亲,又没有多大的仇,哪里就能狠心对生病的父亲不闻不问了。
陈家祖宅,陈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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