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一孕傻三年,是我嘴快欠考虑了,还望公主恕罪。”
非但不能顶嘴,罗玉燕还得臊眉耷眼地赔罪。
华阳笑得平易近人:“三嫂多礼了。嬷嬷烹饪需要时间,三嫂先回去等吧,以后直接叫嬷嬷过来,三嫂休息要紧,不必再与我见外。”
人家下了送客令,罗玉燕隻得告退。
华阳去了东次间。
陈敬宗舒舒服服靠在榻上,手里拿着华阳先前看的戏本子。
“还我。”华阳走到榻边,朝他索要。
陈敬宗将戏本子放在她的手心,却没有松开:“我武艺不精?”
华阳:“不这么说,难道我要说你打猎很轻松,叫她不必诚心感激你?”
陈敬宗看着她花瓣似的唇,松了手。
他占了次间,华阳就去了内室。
结果她刚在窗边坐下,陈敬宗竟跟了进来,大张旗鼓地坐在她对面。
华阳抬眸,用眼神询问他有何事。
窗外艳阳被浓密的槐树枝叶遮掩,但光线依然明亮,映照得她的脸莹白通透,世间最美的玉也比不过这张美人面。
陈敬宗脑袋里想着帐间她乌发凌乱双颊潮红的画面,面上倒是正经:“隻吃鸡鱼会腻,下次我拿猎物去那个镇子换些猪肉鸭肉。”
华阳继续看书,可有可无地道:“随你,别叫人认出来就好。”
陈敬宗:“嗯。”
华阳看了两行字,重新抬眸,撞上他光明正大打量她的眼,黑沉沉的,眼底似燃着火。
两辈子,陈敬宗都是唯一敢用这种眼神看她的人,除非皇亲,其他男子连直视她都不敢。
“没事就出去。”
华阳瞪着他道。
陈敬宗:“去哪?三嫂身边的嬷嬷还在厨房,让她看见我去东耳房,心里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你我。”
华阳:“那就去次间待着。”
陈敬宗:“为何非要出去?你看你的,我看我的,咱们互不打扰。”
华阳觉得他的视线就是打扰,就像身边多了一条野狼,谁还能专心看书?
“你不是喜欢进山吗?还有一整个下午,你可以再去一次。”
“累了,不想动。”
华阳:……
她拿着书出去了,让丫鬟将躺椅抬到树荫下,她惬意地躺了上去,然而一抬眼,就见陈敬宗坐在窗边,脸朝着她。
就在华阳准备举高书挡住自己时,陈敬宗走开了。
华阳瞬间放松下来。
四月一结束,端午就在眼前。
大户人家过端午的花样可多了,或是养支龙舟队伍去河上比赛,或是请个戏班子来家里唱戏,一家老小欢聚一堂。
今年陈宅的端午注定冷清,但还是要聚在一起吃顿饭。
主宅那边派丫鬟来传话,丫鬟走后,陈敬宗对一旁不太上心的华阳道:“这回要说哪里不舒服?”
老太太去世,下葬前后陈宅里都有一堆的事。
像来客吊唁等等、自家人守夜丧等等,华阳一概都不露面,只在初到当日给老太太上了香、下葬之日送了棺。
但无论陈宅众人、吊唁的宾客还是镇上观礼的百姓,都觉得堂堂公主殿下就该如此。
陈敬宗自己都厌烦与家人应酬,倒是也能理解华阳的避而不见。
只是面子活儿得做齐,回避就得找个理由。
华阳挑眉看他:“什么不舒服?”
陈敬宗:“你不去家宴……”
华阳:“谁说我不去了?”
别说陈敬宗,朝云都惊讶地看向自家主子。
华阳继续欣赏花坛里的牡丹。
这些牡丹都是名品,可能是移栽过来的缘故,耽误了花季,这两天才开了起来。
碗口大的赵粉,花瓣层层迭迭,薄如织锦。
华阳看着这些花,很想她留在京城的那些锦衣华服,其中好些都是照着各种牡丹的颜色印染的,放在花丛中足以乱真。
陈敬宗眼里的她,比那些牡丹美多了,但现在他更好奇她究竟是怎么想的。
“那些家宴,你一向都不喜欢参加,这次怎么要去了?”
陈敬宗走到她身边问。
华阳无法给他什么理由,只能摆出公主的任性:“想去就去,怎么,不行吗?”
陈敬宗:……
他有什么不行的,折腾的是老头子他们。
换个懂事的儿子肯定要去给自家父母通风报信儿,要他们做好迎接公主儿媳妇的准备,偏陈敬宗没那么“懂事”。
初五一早,陈家各房都汇聚到了主宅的澹远堂。
陈廷鉴、孙氏夫妻俩是最先到的。
陈伯宗、陈孝宗两家子与东院的陈廷实一家五口差不多前后脚到。
陈廷鉴与弟弟陈廷实说着话。
孙氏身边围着二郎、三郎两个乖孙,就是要招待弟妹齐氏,也难免被孙子们吸走注意力。
齐氏面上带笑,心里很不痛快,如果她也是官夫人,孙氏敢这么怠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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