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采玉作为一个人,一个好奇心浓厚的年轻人,本该天天都对这世间有疑问,而温聚弦似乎也正等待着温采玉去问。
哪怕问再微小的事情也好,花为何而开、雨为何而落……可是温采玉没有一次问出口,他会自己想办法寻找答案,他会用尽各种方式,去找出最合理的解决办法,唯一一次开口询问的,也不过是关于自己与温采隐的学习问题,这让温聚弦感到头疼。
温采玉该有很多烦恼、该满肚子的疑问,这些才会促使他日后为国家贡献一己之力,可温采玉仍然保持沉默,他不问,只固执地以为自己可以找到天下间所有真理。
然而就在温聚弦已经放弃,祈祷温采玉可以好好的过他的人生路时,温采玉却对他提出了疑问。
「谁?」
一个单音,也许不代表任何意思,可温聚弦知道,一切开始有了转机,温采玉会因为这个李崢麒而有大起大落的一生,而李崢麒会因为温采玉而碰触帝王的宝座,这两人必须相知相惜,才能够成就辉煌世代。
温聚弦相信命运是不可避免的,就像他拚了命的避开一切可能,温采隐还是碰上了那个受重伤的女子,而温采玉不论隐居的多像一名神仙,他也仍然会和李崢麒碰面。
那就这样吧……温聚弦心想着。
他这一生,洩漏无数天机,又逆天的救了很多人的命,如今,赔上自己的性命、扭转不了采隐的命格……也许这便是老天对他的惩罚。
若是只能如此,那么就这么如此吧。
温采隐在角落看着温聚弦出神入化的医术,他似乎意识到那是温聚弦最后一次的精神奕奕,他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爷爷,眼神中流露出不捨、难过……这对祖孙,正在用彼此最熟悉的方式去道别,一个漠然,一个沉默。
温采玉奔跑着,他直觉现在的情况刻不容缓,有什么正在变化,有什么正在瓦解……时间依旧往前,温采玉却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丧失什么。
这种异样的感觉让温采玉特别讨厌,他一向喜欢掌握关键,也享受玩弄别人于股掌间的快感,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被什么支配了。
神……温采玉想到了这样的字眼。
神吗?温采玉嗤之以鼻,他并非不信神,只是出身卑微,在又穷困又飢饿的情况下,他已经不知道要拿什么去支撑自己对神的信仰。
不求神不求人,这是温采玉十一岁开始的原则,他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有所依靠,他必须坚强,必须变得更加强大,哪怕他的力量并不是纯粹的正义,他也要一路走下去。
按照温聚弦所说的,在菜田往东三百公尺,温采玉看见了一个不易察觉的洞穴,要不是里头传出小小的哭泣的声音,温采玉可能就找不到了。
「有人吗?」温采玉朝洞穴里喊着,里头的啜泣声顿时止住,也许对方害怕是敌人找了过来,赶紧闭上嘴,或者吓到连呼吸都忘了。
温采玉暗自斥责自己的不细心,他忘记那女子身受重伤,铁定是因为有追兵,既然他会让男孩躲在隐密的洞穴,铁定是为了保全男孩的命,并以自己为诱饵甩开追兵。在这样的情况下,男孩可能也知道自己八成会成为一个孤儿,所以他害怕,就算知道不能出声,还是不小心发出了哭泣的声音。
然而温采玉发出声音时,他又警戒起来。
这男孩有他该有的警戒心,这样的人会去相信一个陌生人吗?温采玉斟酌一会儿,他清清喉咙,而后道:「李崢麒?」
洞穴里安静了会儿,正当温采玉以为自己得不到对方的信任时,有个声音却小小的传出来。「……谁?」
温采玉知道自己喊他名字是对的,当一个人孤立无援、四面楚歌时,若有个人呼喊他的名字,那样的亲切感会使的对方失去警戒,会异常的对这人產生一种依赖。
温采玉喊出李崢麒的名字,为的就是要放松那孩子的戒备。
「我叫温采玉,我弟弟救了一名女子,她昏迷前,交代我们要带你过去。」温采玉知道,不论是温聚弦还是那女子本人,这孩子都是要带过去的,因此扯了个小谎。
「我要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李崢麒的声音多了些理智,可见他虽然年纪小,却有着超乎年龄的勇气与胆识,他躲在洞穴里和外头不知是友还是敌的陌生人应对,还不失风度,这是难能可贵的,温采玉直觉出这男孩大概不是来自一般人家。
有一类人,天生带有种不一样的氛围与气场,他们甚至不用作什么,就能够拥有高贵的气质,而通常能够做到这点的人,都出自于帝王之家。
帝王……温采玉勾起嘴角,他当然不相信自己随便都能遇到一个皇室的人,这种命运太可笑,而温采玉从来不信命运。
然而温采玉这次却信了。
因为他直觉……这个李崢麒,就是让自己爬到更高处的跳板。可是温采玉却不知道,这个跳板会就此和自己纠缠一生。
「你可以选择信,也可以选择不信。」温采玉微微一笑,他不打算主动进洞穴。「你不信,我不会有什么损失,你信了,我更不会有什么得失,我此行不过是想帮助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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