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现一丝光芒,却是冷冽锐利的,「毫不犹豫。」
金眼愣愣的看着镜中女人,惨白无色的小脸阴沉,深褐色的眼睛闪烁着可以称作杀意的暗红星光,半晌,婪燄不由得绽放出一朵小小笑花,连那双美丽的眼睛都微微弯起,心满意足的,幸福洋溢的,「好,不用犹豫。」真好,这个人的眼中终于只有他,激起的那点光芒──带有恶意以及狠绝──也是因为他,彷彿现在能对这缕厌世冷漠的灵魂碰撞出火花的原因只有他,是他──婪燄,有种饱满充盈的情绪从身体深处涌出,通体的酥麻畅快感,比早年吸食到浓醇的顶级血液或者热情肆意的性爱给他的衝击更强更大,连呼吸都不想,全身心都尽情放肆去感受那种美妙的感觉,硬要他给予这种感觉赐名唯有〝幸福〞二字匹配。
宛若毒癮者吸食到渴望已久的毒品般,病态般的满足。
「假使有那天,不需要犹豫,我就想死在你手上。」他低下头,软唇亲暱的轻吻着我的侧颈,「在你手中毁灭,我心甘情愿。」细吻嘶磨模糊了字句,交叠的手指闯入我的指缝紧扣,另一手臂从撑着檯座移到我的腰腹上,紧紧抱牢。
我将镜中男人着迷,深陷痴狂的模样一丝不漏的收入眼底,杏眼中的冷光淡化,锐利变得柔软,渐渐,白唇勾起若有似无的弧度,显然对于自己能对男人造成的影响力而感到满意,很好,如果婪燄没了自己便不能正常活下去,如此…很好。
天亮以后,日子没有改变,回避见面的人依旧不见,体虚的病人仍然病着,成天黏在身边的父子档也继续黏着,唯一实际的变化是行程上有了更动,吃完早餐后便会直接出屋,来到亲王府邸深处,趁早加入工人们的盖房大业。
我坐在绒布上,晒着暖阳,间暇的翻阅花卉图集,看看花图,又看看不远处的忙碌父子档,「就你日子过得舒心愜意。」一声调侃。
我看去,「你不是?」淡笑回覆。
「唉唷,会笑囉!不错不错。」稻禾笑嘻嘻的一屁股坐到我旁边,「看来婪燄的计画还挺有效的。」
「不见得。」
「你知道他的计画是什么?」
「他没瞒过我。」关于他想努力对我好,让我有所求生慾望的事,婪燄早已对我坦承。
稻禾点点头,「不过就也他心大,过得了心里的坎儿。」其他两王都还躲在房里不出呢!
这项所谓的〝计画〞,重点不在才智,当然脑筋灵敏的人想到的速度会更快些,但最重要的是如何放下对另外两个男人的胜负欲,放下自己所有的心思,专心在〝我〞身上。
当我捨弃了爱情,捨弃了自己,谁能替我拾起?说到底,不过是在他们自己和我之间,做出选择。
也许雷湛和凌只是还没做出选择,或许他们已做出了选择,一如既往的站在高位旁观,一个符合他们身分地位──王的选择,等待我再次爬起,走向他们身边,他们只需向走向他们的我伸出手──宛如天大的恩赐──便可,他们却从没想过,这次我不再爬起,自愿沉溺。
「嗯,挺出乎我意料的。」平心而论。
稻禾把怀中的档案夹丢到我腿上,「看完这个,也许你就不会觉得出乎意料了。」
「这是什么?」
「婪燄的精神评估,里头有早年帕金格写的,也有米迦叶前几天写的,不过结论大同小异。」
我翻开档案夹,按照纸质被分成新旧两批,两种字跡,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行为带有强烈的反社会倾向、其行为的动机,全在于自我慾念之满足、缺乏罪疚感,亳无道德意识与良心、情绪高度的衝动性,缺乏自我约束的能力、具有强烈的侵略性与攻击性、不能信任他人、不能接纳他人的爱,更无法爱护他人、创伤后压力症、心因性厌食症併发心因性性功能障碍、强迫症、重度偏执……
「幼时经歷尤弥尔的肉体虐待,以及上百年剥夺压抑人格的精神虐待,他会患有精神病态并不意外,也就是说在你们相遇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本来就有异常,米迦叶、魔蓓儿、帕金格、梅四位医者讨论过,他之所以当时会对你產生强烈的控制欲,一是因为他本来的病症,二是他在你身上得到小时候,在未被尤弥尔发现以前,曾品尝到过的──家的感觉,按照我们之前查的资料,在丽琴死以前,她这位养母待婪燄和伊莲妠自是极好,这也是他最初既决定要拍卖你,又私下让稚森收留你的潜在原因,理智上要放开你,本能上又贪图那种美好感觉而放不开,他对你的感觉从最一开始就是极其矛盾的。」
「第一次你从他手中逃脱,跟着雷湛前往格达密切,无疑挑衅了他的理智和刺激他本身的病症,加上后来的那场火灾与你强制餵血的行为,导致创伤后压力症,厌食症等,而后你又再次拋弃他,二次加重病情,九年的空窗,他失眠,就算睡着也会做恶梦而惊醒,旁人以为的性格大变冷酷,是因为精神病态症状加重导致表面偽装难以维持,恐血的厌食症加深情感解离、麻木感,进而併发心因性性功能障碍,逃避会引发创伤回忆的事物,所以他的日常从来都是工作的书房和休憩的卧室两点一线,满腔怨恨怒火席捲他周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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