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改河道就是后话了,先见到水再说别的。
同僚们纷纷赞同他的提议,毕竟来龙城郡的人越来越多,不说农耕了,就是日后吃水、用水光靠现有的那几口深井就不是个办法。
得寻个长久之计。
卫景平又道:“大玉山北侧安葬着北夷王达干,金阿福说的能挖出纯金的金矿,便是达干的地宫了,要是不遣走金阿福,绰耶恐不能安心干活。”
柳承珏说道:“这好办。”
挖人祖坟的事他定然不能干啊。
两日后,他送了金阿福百两纹银,命两个衙役将人送出郡门:“先生快走吧。”
金阿福大喊大叫:“柳大人啊,大玉山下头真有金子,几百斤纯纯的金子啊……”
回应他的只有边关料峭干燥的春风。
三月初一,苗怀信带着人去了一趟陕西府,回来的时候带了四头耕牛和农作物的种子,三月十二,柳承珏带着龙城郡百姓举行了春播的祭天仪式,三月十三,耕牛下地翻地,开始春耕。
同一日,江扬监工,绰耶带着他的人按照卫景平的《疏浊河策》,按图索骥开挖河道。
五日后,有一人一铁锹下去,迸出的泥水喷出来,溅了挖河道的人一身,终于见着水了。
登时全龙城郡人欢呼雀跃,纷纷拿上铁锹,开挖河道去了。
得知有了河道之后,纪东风连夜上奏了一本“练兵、推屯田,修浚城防。”的戍边策,加急递送京城。
到了三月中旬,龙城郡一共有百姓400多户,人口2000左右,有手艺人还走街窜巷做起了最初级的服务业,郡内的烟火气也日胜一日。
只是许多六七岁的男娃儿成日里在田间务农叫人发愁,都在说:要是有个私塾给他们念就好了。
……
三月二十,柳承珏接到顾世安送来的信,信中说他和陆谵已经从武夷山启程,大概月余后到达龙城郡,请柳大人兑现当初的话,亲自去张掖迎接。
“别说去张掖迎陆大儒了,就是驾车到陕西府,”柳承珏笑道:“本官都没二话。”
说完他喜滋滋地去了修建府衙的工地,叫把先修起来的几间房给装潢一下添置家具什么的,等陆谵一到就把人请到这里来住,方便他时刻请教学问。
四月十二日,柳承珏带着龙城郡各阶官吏到张掖等候,十三日晌午,终于等到了驾着马车千里迢迢前来的陆谵。
陆谵不是空着手来的,他为龙城郡带来的见面礼,是七八辆牛车拉的各种书籍。
所谓“汗牛充栋”是也。
“陆先生。”柳承珏真是虔诚到家了,亲自邀请陆谵坐太守的车驾入龙城郡:“请允许本官为你驾车。”
陆谵在马车里笑道:“柳大人不必客气。我在来的路上琢磨了个题目,”他叫书童递出来一张宣纸:“你们看看,谁做出来谁就拿着来找我吧。”
柳承珏接过来给同僚们看无感我帨兮,无使尨也吠。
这是出自《诗经·野有死麇》的一句,说的是男子去找女子幽会,女子让男子不要碰到她晾在外面丝巾,也不要惊动了她家的狗。
这特么是写偷欢的。
众官吏一看,纷纷傻眼了。
作者有话说:
虽然但是,这的确是个正经的八股文考题……
谵(zhan)
守礼
◎只有狗觉得他们的交往没有守礼。◎
柳承珏好似前来迎亲被为难的小丈夫, 一路强颜欢笑将陆谵迎进龙城郡,那天别提被春风吹得有多凌乱了。
陆谵不肯住府衙新修建起来的房子, 要求在规划出来给建象峰书院的地方和大家一样扎羊毛毡帐, 鉴于柳大人被为难得发昏,只好委托卫景平接过重任,辛劳一下将陆大儒各方面都安排妥当。
卫景平忙活小半天,按照最高配置把陆谵安置好, 才想着那看起来几乎不可能成为正经文章题目的题目, 回去做八股文去了。
“老四, 你又……又要做文章啊?”卫景川晚上回来看见弟弟又拿出了一副他以前在上林县苦读苦思的表情, 叹气道:“……真费脑子。”
怎么当了官儿还要做文章, 他四弟这辈子看来是做不完的文章了。
卫景川对卫四报以深深的同情和心疼。
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啾啾”的叫声,声音不大听起来很心虚的样子, 是绰耶那只公金雕来找金灿灿出去约会了。
“它怎么……又来了?”卫景川瞅了金灿灿一眼:“不是金灿灿……你都嫁人了能不能搬你……婆家住去……成天偷鸡摸狗式样的……”
毡帐外头,那公金雕又贼头贼脑地低唤了声:“啾~嗷~”
金灿灿很无奈地往外面瞪了一眼, 好似在说:死鬼, 这么咋呼还怕人家不知道吗。
卫景平拍着手里的题目, 哈哈大笑:这真是应景了。
卫景川撸了一把金灿灿的脑袋:“去吧去吧。”
俩金雕成双成对去了。
卫景平继续看着《诗经·野有死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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