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日为这片光怪陆离的土地预卜着祸福。
灵蝶的寿命很短,一只飞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归的那一天,因而蝶谷极为珍视它们,每一次的破茧成蝶,门下弟子都必须虔诚的为它们祈福,将自己的感谢和尊敬,传递给它们知晓。
他不是蝶谷的正式门徒,甚至家里人早就迁居去了帝都城,只不过是按照祖上的规矩,七岁之前的男孩要留在东冥学习罢了,一个家境富饶,父母又不在身边管束的公子哥,在某一天闲着无聊的时候意外闯入了东冥的大山之内,然后毫不意外的迷了路,又屋漏偏逢连夜雨遇到了山体滑坡,从小养尊处优的公孙晏差点死在那次任性的游玩中,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他即将被山洪卷入漓水的一瞬间,有一只手稳稳的拽住了他的肩膀,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看着柔柔弱弱的,结果一动手,就像拎小鸡一样将他救了回来。
那个少女穿着一身宽大的绿袍,在泥泞的山间也没有弄脏衣服,像个邻家的大姐姐帮他擦去脸上的泥水,皱着眉头说出了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话:“现在可是大夏天,你穿个狐裘不热?快脱下来,东冥的雨来的快去的也快,一会太阳出来,你穿着个湿漉漉的大棉衣会中暑的!”
然后,她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六岁的孩子,那一年的公孙晏虽然不像现在这样财大气粗,但也是个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权贵公子,他嫌弃的看着这个一脸穷酸样的少女,嘀咕:“我这件衣服可贵了……”
话音未落少女就强行按着他的脑袋扯下了外套,她冷哼一声,将沾湿的狐裘大衣叠好放到自己的背篓里,不由分说的拽着他:“你迷路了吧?东冥的大山可不是小孩子能随便进来的地方哦,先去我那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哎呀,我可穷了,就几件廉价的素布麻衣,你将就着穿几天,等镜阁过来修好了路,我再送你回城。”
迷路三天的小公子虽然还想继续嘴硬,奈何咕噜噜的肚子不争气的一直叫唤,少女捂嘴偷笑,从背篓里拿出一块简单的葱油饼递给他,耐着性子哄着:“饼也很便宜,是我自己做的,委屈你啃两口吧。”
那是他第一次进入传说中的东冥蝶谷,作为土生土长的东冥人,他自然是打出生起就对神秘的占星术极为感兴趣,可惜这里八成的弟子都是女孩子,为数不多的男弟子大多也只是干些和占星搭不上边的其它活,救了他的少女名叫蝶镜,虽然只有十六岁,但占星一事素来是天赋远重要于努力,她和她的妹妹蝶嗤一起,成为当时谷主最器重的两个徒弟。
他很好奇,毛遂自荐的想要拜入蝶谷,然而巫苍谷主意味深长的看着那身已经洗干净的狐裘大氅,只是默默将大衣还给了他,还让蝶镜等路通了就送他回万佑城,嘱咐她只要交给军阁就好,军阁会将他平安送回家。
他惊讶的看着谷主,他并未透露过自己的身份,可谷主却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命运像一只奇妙的手,那一年的镜阁被其它的事情耽搁延缓了东冥的修路工作,以至于那条通往万佑城的山路整整半年无法行走,他心中暗暗侥幸,反正他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人家怎么也不能真的把他丢出去自生自灭,加上商人世家天生的嘴甜,很快他就和蝶谷的弟子们混熟了,虽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教他蝶谷的占星术,但蝶镜会私下里偷偷教他学习一些小法术,老谷主看在眼里,虽面有犹豫,最终还是装聋作哑什么也没有阻止。
那一年的巫苍谷主……是不是就已经看到了蝶谷覆灭的未来,是不是也看到了蝶镜会惨死在他手下?
昏迷中的公孙晏抑制不住的打起寒战,掌心那抹温暖完全无法阻止身体情不自禁的渗出冷汗,迷迷糊糊中,他跟着蝶嗤来到了灵蝶破蛹的竹林里,阳光从竹叶的间隙中倾斜而下,一束一束宛如细线照耀在蝶蛹上,仿佛是将天地的灵气注入其中,很快美丽的灵蝶就破蛹而出,它们在竹叶上一点点展开翅膀,竹林里的蝶谷弟子双手合十,念着祈祷的经纶,那样的景象静谧、美好,让自小生活在城市喧嚣中的小公子看直了眼睛,感到内心深处有种奇妙的悸动。
时间缓缓的往前,一点点在回忆里刻出深深的齿轮,又过了半年之后镜阁终于修好了山路,而此时公孙家为了找寻失踪的小公子不得以寻求了军阁的帮助,三翼鸟每天都在头顶上盘旋掠过,他知道那一定是在找他,但此刻的他却完全不想回家,就在他费尽心机的想找理由赖着不走的时候,蝶镜却忽然主动戳穿了他的小心思,捏着他的鼻尖笑道:“你再不回家,军阁可就要把这里掘地三尺了呦,我教你养灵蝶好不好,等你学会了随时可以让它们带你回来,我也会去城里看你的——当然,只要小少爷不要嫌弃我是个穷人就好。”
他“唰”的一下红了脸,这才发现原来对方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蝶嗤在一旁用脚尖提着湖水,阴阳怪气的说道:“我听说公孙老爷升了官,现在已经是墨阁的左大臣了,这小公子以后也会搬去帝都城吧,哎呀呀,看他这油嘴滑舌讨人喜欢的嘴,将来十有八九要当个贪官污吏,祸国殃民呦!”
“才不会!”蝶镜笑着拍打着妹妹的嘴,眼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清澈和向往,“小晏以后一定是个为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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