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伤及大脑,我虽有察觉,但也束手无策,后来听闻阿雪患上嗜睡症一病不起,夫人求遍天下名医也是无济于事,那时候我就怀疑这或许根本不是‘病’,可惜帝都城守卫森严,对我这样的人更是堤防的紧,我也没有机会前去探望,如今想起,徒增遗憾。”
萧奕白默默望了一眼弟弟,他虽然没说话,但对这些陈年隐事还是咬紧了牙露出厌恶之色,又道:“我弟弟身边最重要的人除了弟妹,就只有您和天澈公子,事实上早在北岸城事变之前,我们就已经做好了很多种准备,随时等着你们其中的任何一人拜访飞垣,也随时可以用各种理由,逼着你们一起帮助夺权。”
他停了一下,眼神一时深邃起来:“风魔最希望来的人当然还是云潇,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女人嘛,总归是最好的筹码,况且她身世有异,要是能追查到当年沉月失踪的疑案,岂不是一举两得?”
“大哥……”萧千夜低声叫了一句,不想他继续说下去,然而萧奕白却摇了摇头,面对昆仑掌门继续直言不讳的说道,“然后就是天澈,我知道他们俩的关系很平淡,但同为您的亲传,又是灵音族的幸存者,或许也有利用的价值,毕竟缚王水狱那些奇奇怪怪的药,我们手头也有很多,稍微用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确实周到。”姜清慢慢说着,稍微降低了语调,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明明是在谈论一些不可见人的阴谋,他的语气却好像只是在闲话家常。
萧奕白笑了笑,又道:“我们最不希望见到的人就是您了,我弟弟这些年作为军阁之主无疑是合格的,但是军阁本身和昆仑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一个‘军令如山’不问对错,另一个却秉承‘当以慈悲济天下’,除了剑术,他必须放弃昆仑山教的所有东西,否则就算我们暗中保护,他也不可能在飞垣平安无事。”
这样坦率的对话,仿佛撕开了一直以来飞垣高层那张虚伪的面皮,让姜清心中不由得有些触动,喃喃自语:“朝廷暗潮汹涌,政权明争暗斗,只有做足准备的人才能一举夺取天下,你们确实成功了,若不是有你们在背后帮着千夜,想来以他那样的性子,早就不知道被人暗算多少次了,只不过你们做的太过分了,何必要把他逼到如此地步,好歹是你唯一的弟弟,也真的是狠心呀。”
萧奕白低下头,这样原本应该严厉的斥责从老人的口中轻描淡写的说出,反而让他心潮起伏,无言以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坦诚,姜清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忽然陷入沉默的年轻人,在他眼里有愧疚,但更多的仍是如铁般的坚定。
身在漩涡之中,又有多少人能稳如磐石的掌舵前行?
见他始终都没有再开口,姜清反而是有些担心,忽然问道:“你为何要在他面前向我坦白这些事情?”
“正因为您是他师父,我才会说这些事情。”萧奕白的唇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侧过头去望向弟弟,轻轻说道,“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不会伤害他,一个是弟妹,另一个就是您,连我自己、连我自己都不能算,所以我才想把这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告诉您,因为我弟弟这个人除了一身剑术,从头到脚都是弱点。”
萧奕白也是被这番话逗笑,但笑着笑着就情不自禁的收起感慨,眼神转而冰冷起来:“明溪对他进行过一次非常彻底的试探,事实上结果也不尽人意,他很优秀,可惜无论从什么方面而言,他都不适合风魔这样潜伏在暗处的秘密组织,或者我可以说的再明白一些,他简直不像是飞垣上的权贵出身,就算已经很刻意的让自己变得冷漠而戒备,骨子里还是非常、非常的优柔寡断,尤其是面对身边所亲近之人,简直是致命的缺点。”
“为什么会这样呢?”萧奕白看着弟弟,却是对姜清发问,然后又自言自语的解释起来,“说明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一定有一个善良的人在引导他,可是这样的善良在飞垣那种地方,随时都会要了他的命,所以他变得越来越矛盾,在两种截然不同的理念里苦苦寻求某一个平衡点。”
萧奕白的身体有了一瞬间微微的沉滞,双目慢慢垂下头去,苦笑起来:“听起来真是可笑,可惜,这就是事实,八年以来,他在慢慢改变,丢掉你们教给他的善良和慈悲,重新成为一个无情、势利的权贵之子,也正是因为如此,明溪终于决定要找一个合适的时机逼他成为自己人,北岸城事件就是最好的契机,可就在这个时候,夜王来了,也把那些沉寂在土地深处最隐晦的阴暗,全部带了回来。”
萧奕白仰头长叹,似是感慨,又有很多的无奈:“我们的敌人一下子从身边的高官政客,变成了高高在上的上天界,事情也朝着始料未及的方向,越陷越深。”
姜清只是默默的听着,关于弟子身上的隐情他虽然心有疑惑,但也从未多问,如今听到萧奕白这么说,反而是眼底微亮恢复了一点生气,好似一颗沉重的巨石终于落地。
然后,萧奕白忽然郑重的鞠躬,深吸一口气方才说道:“我很感谢您,能在这种腹背受敌的时候,依然视他如己出,所以昆仑山遇袭一事,我也会全力以赴,绝不让那伙蛟龙的野心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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