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私宴本就是让照慈过个明路,拢共不过几人。
换上一身常服的太子言笑晏晏,比宫宴之时更显仁厚亲和。坐于其左侧的泰宁侯是标准的军人模样,光是端坐在那儿,便像是能见其浴血沙场的气势。与之相比,燕王应当被称一声儒将。
另有两位东宫别驾作伴,八仙桌上,再两个席位便是照慈和崔慈二人毗邻而坐。
酒过三巡,方至正题。
太子举杯对向照慈,未等她回敬,先行饮下,而后道:“琉璃郎虽力荐世子,但孤知行事艰险,也想听听世子的意思。”
他们一群人早就把此间谋划想得清楚,太子为彰显体恤,多问这一句,只是因她现在才是这燕王府的话事人。来日刀枪斧钺加于体肤,崔慈隐姓埋名置身事外,却要叫她直面祸患。
这场面话说得好听,实则不过是要她表表决心罢了,难不成她还真能打个退堂鼓?
照慈闻弦知雅意,未拿起小盅,另叫人寻了个海碗来。
她双手托碗,向太子致意,一口饮尽。
太子知晓她的女子身份,虽不知其中内情,但见她爽快做派,心中倒是先有了些好感。
“为殿下效力,自当万死不辞。”
泰宁侯闻言笑了笑,这般说辞对上位者来说不知听过多少遍,他继续追问道:“却不知如何万死不辞?”
“欲为殿下效力,必先向陛下效忠。崔家事毕,臣当上书自请削爵,日后世族纷争,臣做前锋。”
此言一出,众人皆抬眼看她。
饶是她和崔慈商讨过多回,也没有谈到削爵之事。诚然,他知道这是最好的方法,但是崔家倒台之后,明面上太子无法为她提供任何助力,圣意难测,燕王府本应是她保全自身的一张好牌。
照慈只做不知他们的心思,复又斟满一碗酒,酒液激荡,辛辣的气味充斥着众人口鼻,一如她此刻的灼灼目光。
她直视着太子,继而道:“可臣知殿下还有一心腹大患,臣亦为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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