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直率可爱,年纪又小,皇兄同她较真作甚?”
陆泽安的脸色缓和些许,心口仍然气得起起伏伏,不甘心地长舒一口气,不忿道:
“看在你的面子上,这回就罢了,下回决不轻饶!”
他轻咳一声挽回风度,抚平臂弯与袖口的褶皱,理了理衣襟道:
“陛下命我整合陆氏残余兵力,我先去忙了。”
陆嘉念“嗯”了一声,随即又觉得这话不对,再次唤住陆泽安,追问道:
“好端端的,陛下为何要做这事儿?”
先前张大统领带着禁军归入燕北旧部,陆氏皇族的兵力损失大半,剩余的皆是散兵,不乏老弱病残。
如今旧皇族虽然无甚权势,但尚且有封地与尊荣,这些兵力亦无法与燕北军队抗衡。
所以陆景幽特许他们存留下来,权当给旧皇族自保安心。
倏忽间整顿兵力,难不成陆景幽还有什么打算吗?
“听闻越州兵乱,动荡不安,刘大统领被人斩首,大权旁落。”
陆泽安满面愁容,脸色严肃沉重,仿佛即将面临一场风暴,叹息道:
“叛乱贼人有意向北,来势汹汹,不得不严加防范,陆氏的兵力也要物尽其用。”
陆嘉念一字不落地听着,起初不以为意,想着大梁疆域辽阔,偶尔小打小闹也是有的。
可是仔细思量,顿时发觉不对劲。
越州不就是陆言清所在之处吗?
前世今生,他能有所动作,皆是依靠越州权势。
再加上一个来势汹汹向北言下之意,正是冲着京城与帝位来的。
思及此,陆嘉念惊得一身冷汗,分明是夏日,寒意却从脚底升腾而起,缓缓攀上脊梁,蔓延至全身。
原先的直觉愈发强烈,不安如同迷雾般笼罩而来,沉沉地压得她喘不上气。
好似她早知会有这一天,却还是不敢相信,这一日当真来了。
尽管没抓到陆言清,她还是有一丝侥幸。
想着他都伤成那样了,连活命都难,怎么可能同前世那般,再次杀入京城呢?
陆景幽对此一直有所松懈,但在她的督促之下,派出去的人十分可观,最终一无所获。
她曾经也怀疑过,是否陆言清已经死在某个角落了,全凭着直觉否认这种念头。
若是如此,难道陆言清还要再来一遭,今生会重蹈覆辙吗?
陆嘉念思绪凌乱,脸色苍白如纸,慌了神地拉住陆泽安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叛乱之人是谁?何时开始的?还有眼下如何了”
她这一连串问题,把陆泽安问得头昏脑涨,半知半解地回答了些,为难道:
“念儿,这是机密要事,我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按照陛下的吩咐做事罢了。”
陆泽安看得出她的担忧,感同身受地帮她顺气,温声道:
“你若是真想知道,这种事只能去问陛下了。”
陆嘉念浑身一颤,杏眸满是深沉惊惧,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转头直奔养心殿而去。
宫人看见是她,皆是陪笑行礼,起身后才不紧不慢地开门。
然而陆嘉念心急如焚,心脏猛烈地跳动着,撞击着脆弱心房,一心只想快些见到陆景幽,一口气问个明白。
她等不及地冲上前去,一把将大门彻底推开,闷头闯了进去。
陆景幽端坐其中,身姿挺拔沉稳,手中狼毫蘸着龙纹墨,仔细地批奏折。
他时而拧眉沉思,时而唇角含笑,一切如常,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听到动静,他蓦然抬眸,看见是她后笑得更为欢悦,调笑道:
“这才半日未见,皇姐是想朕了,还是昨夜之事反悔了?”
陆嘉念气喘吁吁,愣怔地凝视着他的面容,好似要从风和日丽中找出破绽。
她根本无暇理会这些打趣,在看到陆景幽的那一刻,脑海中闪过他们前世的下场,眼圈不自觉地发酸,晶莹水光蓄满眼眶。
“皇姐,怎么了?”
陆景幽发觉异样,稍稍敛起笑意,走上前去拥住摇摇欲坠的她,粗糙指腹划过脸庞,拭去断了线的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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