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清含笑侧首,轻柔地抬手为她拂去,素色袖口纤尘不染,衣摆在风中飞扬。
而陆嘉念双颊泛红地垂眸,手指绞动手帕,害羞般不敢与他对视。
他们光明正大地迎着夕阳向前走,仿佛天生就应当沐浴在光辉中。
陆景幽如泥沼般隐蔽在阴影之下,眼睁睁看着他们越走越远。
他不知不觉死死地攥紧掌心,旧伤一道道裂开,指缝染上鲜红。
“看见了吧?马上咱们漱玉宫要有喜事了!”
柳叶兴奋地拉着陆景幽窃窃私语,满意地打量着前方的陆言清,“啧”了好几声道:
“多般配啊你这几日别去打扰殿下,特别是明晚。”
此话一出,陆景幽敏感地抬眸,墨色眸中闪过寒光。
柳叶发觉他神色不对,只当他担心日后前程,安慰道:
“你放心,殿下心善,就算有了驸马,也不会亏待你的。”
“是吗?”
陆景幽脸色冷若冰霜,耳根被那句“驸马”刺得生疼。
“当然啦,你这么听话,殿下可喜欢了,哪舍得赶你走?”
柳叶心直口快地回答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离开了。
斜阳敛尽光辉,宫道尽头的那对身影消失在转角,陆景幽却依然伫立原地。
他如雕塑般浑身僵硬,眸光破碎地望着黯淡天色,唇角勾起讽刺的笑。
原来仅仅因为听话,皇姐才留下他、喜欢他吗?
陆景幽想起这段时日压抑克制的一幕幕
他曾以为,只要戏演得足够好,皇姐就会信任他依赖他,只属于他一个人了。
可如今,皇姐就要与他人成婚,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也并不重要。
陆景幽狠狠攥紧指节,“咯吱”脆响在寒风中飘散。
忽然间,他不想再装下去了。
疯狂
◎一场真正的好戏◎
陆嘉念回来后就心神不宁, 连晚膳都未用的下。
过了许久,她才想起来,当时把陆景幽丢在厢房, 再也没去看过。
夜幕深沉,她犹豫片刻后还是披衣起身, 执着烛台轻手轻脚地行至厢房外, 叩了好几声才推门进去。
屋内窗户打开着,寒风呼啸而来,吹得帷幔都卷席着朝外飞去, 冷得宛若冰窖。
陆嘉念长叹一声,暗道这人真是半点不知保重, 亲自上前关好窗户,还走到床榻边看看他冻着没有。
谁料,床榻空荡荡的不见人影,被褥也冰凉一片。
她意外地四下搜寻,甚至推开门窗喊了一声, 依然无人回应。
看来陆景幽有事儿瞒着她,定是偷摸着去做什么了。
陆嘉念猜不到他的心思,心底涌上些许不安, 气恼地搁下烛台离开, 且告诉自己下回再也不来了。
她倒是记着陆景幽, 生怕白日里心思烦乱,说过的话难免敷衍强硬,他听了会往心里去。
毕竟他所想的手段是极端了些, 到底还是为她着想。
现在看来, 是她白操心了。
人家分明好得很, 她说什么都无所谓。
陆嘉念不悦地轻哼一声, 闷闷地回到寝殿,躺在床榻上酝酿睡意,却发现总是不自觉地留心外面的动静。
她严肃地教训自己一顿,干脆用被子捂住脑袋,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
既然父皇下旨将她禁足漱玉宫,她多少要做做样子,也难得免去平日俗礼,一觉睡到晌午。
陆嘉念还想再赖一会儿,但始终惦记着今夜的要紧事,只能不情不愿地起身梳妆。
从厢房经过时,她不禁再次望去,竟还是未见陆景幽的身影。
”公主,今早奴婢瞧见他出宫了。“
柳叶一边伺候她沐浴一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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