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起跟裴邵下棋时针锋相对棋逢对手的激烈,贺莹跟自己下棋的时候,完全就像是逗小孩玩。
这个认知让顾宴心里忽然有种发闷的感觉。
二十分钟后。
贺莹手里捏着一颗棋子,注视棋盘三十秒后,抬眼看向对面的裴邵,干脆的认输:“我输了。”
她输了。
但是输的酣畅淋漓,很尽兴。
裴邵赢了,但赢得绝不轻松。
裴邵终于抬眼,目光从棋盘上抬起,落在贺莹脸上,客观评价:“你进步很大。”
贺莹很久都没有下过这么尽兴的一盘棋了,脸上不禁也微笑起来,眉梢微挑:“好像还不够大。”
明晃晃的挑衅。
裴邵的眸光晃了一瞬,顿了顿,说:“嗯,继续努力。”
他语气实在生硬,听起来没什么感情。
可是顾宴却忽然有种如临大敌的危机感。
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得到过裴邵这样的鼓励!哪怕是这种语气的都没有。
可是他居然对着贺莹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们一盘棋下那么久,不冷吗。”
林宙突然插话。
虽然这会儿是一
贺莹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手指冻得冰凉了,于是搓了搓手笑着说:“你不说都没觉得,的确有点冻手。”
她说着先掏出手机把棋局拍下来等着晚上休息的时候复盘,然后快速把棋子捡回棋盒里,起身说:“那你们玩,我去干活了。”
棋局结束。
她又回到了阶级森明的现实世界中。
·
贺莹晚上回到房间洗漱完,就把棋盘从衣柜里拿出来,看了眼下午拍的照片,在床上把下午跟裴邵下的那盘棋重新摆好。
下午结束的匆忙,没有给她记住棋局的的时间,只能用手机拍下来复盘。
裴邵的这一盘棋激起了她久违的胜负欲。
这种只差一点点就能战胜对方的感觉是最上头的。
贺莹全神贯注的复盘,连门被敲响了都没发觉,直到声音越来越大,她才突然惊觉,从床上下去开门。
顾宴冷着脸坐在轮椅上,眼神充满控诉:“你又不回我消息!”
贺莹愣了下,解释:“我以为你睡了,刚刚在下棋,手机静音了。”
她都照顾他睡下了,刚才在盘的时候担心被复别的信息打断思路,就把手机静音了。
顾宴却脸色一变:“下棋?跟谁?!”说着自己推着轮椅往里进。
贺莹错身让开。
他气冲冲地进到里面,只看到床上摆着棋盘,却没看到跟贺莹下棋的人。
他扭头皱着眉质问贺莹:“人呢?你在跟谁下棋?”
好像她把人藏起来了似的。
贺莹有些好笑,“没有人,是我自己在复盘。”
顾宴皱了皱眉,到床边上看了一眼棋盘,一下就看出来了:“下午跟我哥下的那盘棋?”
贺莹点头:“嗯,我研究一下。”
事实上她对裴邵很有些佩服。
她这些年忙于生计根本没精力再在围棋上有什么进益。
裴邵当然不需要为生计发愁,但是据她观察,他似乎也并没有很多空闲时间,玲姨曾经向她展示过裴邵从小到大得到过得所有奖项的证书和奖杯,都被放在一间连窗户都没有的小储物间里。
与此同时,他的棋力也已经远超少年时期,是可以去参加国际赛事的棋手水平。
而这也需要花费非常多的时间和精力。
顾宴有点酸溜溜的:“都下完了,有什么好研究的。”
贺莹笑着说:“研究下次怎么赢他啊。”
顾宴有点生气。
但他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生气。
他不喜欢贺莹和裴邵的这种关联。
不管是他们少年时期就曾经认识过,还是现在偶尔下棋的关联。
都让他不舒服。
下午他旁观贺莹和裴邵下棋的时候,他就有种感觉,好像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自己就像是个局外人被隔绝在外参与不进去。
虽然心底里明白他们两个不可能产生什么更深层的关联,可是他就是不舒服。
可裴邵不是裴墨。
他根本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去要求贺莹不去跟他接触。
顾宴压不住胸口涌上来的酸涩,喉咙里都是酸味:“哦,你很喜欢跟我哥下棋?”
贺莹想了想,点点头:“你哥是个很好的对手。”
棋品也好,下棋的时候他们基本上不怎么交谈,只专注棋局。
裴邵的棋路很稳,从不冒进,总是不疾不徐地编织起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困死对方后再慢条斯理地蚕食掉。
压迫感很强。
但贺莹喜欢这种棋局上的压迫感,从小时候就是,带她的老师总说她遇强则强,是因为越强的对手就越能激起她的斗志,和比她强的对手下棋,总能激发出她的潜力。
裴邵的棋路其实有点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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