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觉到他的不耐烦,贺莹抬起头来看着他说:“你可以睡觉,我会尽量不影响你的。”
顾宴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视线冷得吓人,嘴角扯出冷笑:“反正我也感觉不到是吧?”
贺莹已经不是刚入行的新手了,知道这种时候越是解释,就越像是欲盖弥彰的掩饰,反而越会挑动他那颗敏感又脆弱的心,于是她看着他,无辜又诚恳的点了点头:“嗯。”
顾宴居然愣住了。
显然贺莹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外。
以前那些护工如果被他这样责问,会立刻诚惶诚恐的解释,小心翼翼的讨好,说的话也颠三倒四,仿佛他就是个神经过敏的残废。
“躺下来吧。”贺莹趁他愣神的片刻走过来,照顾他躺下。
她的动作温柔又熟练,等顾宴反应过来,他已经好好的躺着了。
错过了最佳的发脾气时机。
顾宴憋的胸口发闷,瞪了她一眼,愤愤的闭上眼睛。
顾宴其实并没有午睡的习惯,自从车祸以后,他开始失眠,晚上都睡不着,更别说白天,他说是午睡,只不过是想自己待着房间不会有人来烦他。
自从他的腿残疾以后,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对他千依百顺,仿佛他是什么易碎的瓷器。
他厌烦了那些人怜悯同情还要假装自然的目光,宁愿自己一个人待着。
可这会闭着眼睛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响,居然真的有了睡意。
大概是今天出了门累了。
顾宴这样想着,然后就在这声响中睡着了。
·
贺莹轻手轻脚从顾宴房间出来,管家玲姨正等在走廊里。
“玲姨。”
玲姨问:“顾宴怎么样?”
贺莹说:“他睡着了。”
玲姨似是有些意外:“睡着了?”
贺莹点点头:“嗯,在我按摩的时候就睡着了。”
玲姨喃喃道:“那可能是今天出门累着了。”然后看了她一眼,说:“你也回房间休息吧,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两个小时以后你再过来。”
贺莹说好,正要离开,却又被玲姨叫住。
“你这手怎么了?被猫抓的?”玲姨看着她手背上几道刺眼的抓痕问道。
贺莹轻描淡写的说:“轻轻挠了一下,没事。”
玲姨皱眉说:“都破皮了,我让司机送你去医院打疫苗。”
贺莹笑了笑:“不用了玲姨,家养的猫,没关系的。”
“不行,疫苗还是得打。”玲姨说着就要安排司机。
“不用了玲姨,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贺莹还是拒绝。
玲姨见贺莹态度坚决,似乎很抗拒去打疫苗,也没有办法,只能交代她:“那只猫本来是只流浪猫,去年才被顾宴捡回来的,除了顾宴,谁碰都不行,之前还咬伤了一个护工,你自己要多注意一点。你不肯去打疫苗,那就回去用肥皂水冲一下伤口,你那里有药吗?要是没有的话,去找厨房的周阿姨拿,她那里什么都有的。”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玲姨。”贺莹笑着答应了,先下楼去了。
做护工的,总容易受点小伤,所以贺莹自己常备着小药箱,但还是去了趟厨房找周阿姨拿药。
周阿姨是裴家的做饭阿姨,在裴家工作六年了,贺莹进去的时候她正收拾冰箱,见贺莹受伤了,立刻放下手里的活,主动拿了药箱来给她处理伤口,说起顾宴那只猫,也是没好气:“那只猫可刁了,不爱吃猫粮,就爱来厨房偷吃,可给它准备好一样的肉它又不吃了,就是要偷来的才吃,你说这只猫怪不怪?还鬼精鬼精的,知道谁才是它的老板,对谁都凶得很,对顾宴就听话的很。”
贺莹微笑着听周阿姨抱怨那只黑猫,处理好伤口,道了谢,就先回了房间。
◎他长得实在好看,苍白阴郁的脸阴沉沉的,却一点也不折损他的美貌。◎
贺莹径直回了房间。
玲姨在带她熟悉环境的时候就委婉的提醒过,如果没什么事,不要到处走动。
寄人篱下,自然要遵守别人屋檐下的规矩。
她住的是保姆房,说是保姆房,却一点都不简陋,反倒像是一间小公寓,装修和别墅的整体风格都保持了高度一致,洗手池的水龙头都是镀金的,造型很华丽,浴室里甚至还装下了一个小浴缸,还有一个连接花园的小阳台。
行李在上午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了,贺莹也没有再管手背上的伤口,把收到柜子里的围棋棋盘和棋盒摆到地上,盘腿坐了下来。
棋盘有些旧了,上面黑色的线条都有些模糊,棋子因为经常使用也有了磨损的痕迹,她拿起一颗黑子,下到棋盘上,脑子里却开始复盘昨天在网上各种八卦新闻帖子里搜集到的关于裴家的信息。
她下棋的时候,心特别静,思绪会特别清晰,所以她喜欢在下棋的时候思考,一心二用。
贺莹小时候还因为下棋的时候不专注被妈妈打过不少次手掌心,后来她就开始学会一心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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