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长风提起眉眼,神情更加讽刺,道:“什么难处值得东方城主处心积虑,算计我们掬月教?不妨进来详谈,或许我能帮你也未可知。”
他转身进门,东方荻凝视他的背影,心想辛长风若真好好的,之前为何不见他出手?莫非他知道妹妹有难,刚从天界下来?不太可能。
抑或辛舞雩假扮辛长风唬我?这倒是很有可能。
他做了个手势,让其他人留在外面,自己跟了进去。厅上珠灯高挂,点着几枝手臂粗的蜡烛,十分明亮。正中间设一张退光黑漆香几,几上放着一个古铜兽炉。
辛长风坐在上首一把交椅上,端起一盏茶,眼皮低垂,拨弄着茶碗盖。东方荻向他旁边的交椅上坐了,细细打量着他,目光像薄而锋利的刀片,试图刮去他的伪装。
“辛公子可知令尊曾经打通一条密道,方便他往返天界和凡间?”
茶碗盖顿住,辛长风默然片刻,道:“知道,二十年前我发现先父试图用舍妹炼丹,私自带着舍妹下凡,怕先父找到我们,便将那条密道封死了。”
他这么做,等于自绝后路,东方荻有些错愕,又疑心他是真的辛长风,惊疑不定之际,忽想到被掬月教剿灭的昙摩净天等人,是了,那次定是他动的手。
他应该受了伤,不能随便动手。
东方荻的眼珠很快转了好几个圈,道:“我还以为是天界的其他神仙发现了密道,封死了。我天劫将至,必须打开密道去天界,否则便有性命之忧!你们不是想要翠元丹么?丹方一直在我手中,只要你们帮我打开密道,我便把丹方交给你们。”
辛长风面色迟疑,道:“密道的封印是无法解除的,强行打破,会扰乱凡间的秩序,后果不堪设想。”
东方荻冷冷道:“只要我去了天界,凡间怎样,与我何干?辛公子,你们兄妹不是我的对手,这个忙你不帮也得帮。”
辛长风长叹一声,道:“两百多年前,你给我外公下毒,逼迫先母进宫。你将她当做贡品,献给先父,换取突破修为的法子。如今你为了飞升,算计我们兄妹,不顾天下苍生的死活。就连当你是好友的苏荃也被你利用,东方城主,有道是菩萨畏因,众生畏果,你从来不怕么?”
东方荻笑了笑,道:“一将功成万骨枯,都是这么过来的,令尊也不例外,我怕什么。”
“东方荻,你这个两面三刀的卑鄙小人!”楼上终于有人忍耐不住,一声怒喝浑似打雷,雷声未落,人便冲了下来,正是苏荃。
他脸庞通红,目眦欲裂,身后跟着蜀山,龙虎山,茅山,终南山,阁皂宗,天心派等名门大派的掌门长老,乌泱泱的一群,黄伯宗也在其中。
本来掬月教得罪了蓬莱,除了清都派,其他名门大派与他们没有交情,都不愿相助。但黄伯宗日前告诉他们,东海的一座荒岛上有个阵法,封印着一条连通天界与凡间的密道,东方荻之所以算计掬月教,是想用谪仙之力打破封印,进入天界。
此举很可能扰乱两界的秩序,给凡间带来难以预料的灾祸,谁也不能独善其身。诸位掌门长老深知利害,都坐不住了,跟着黄伯宗看过阵法,今晚又埋伏在摘星阁,听了桑重和东方荻的话,再无疑虑。
东方荻大吃一惊,再看辛长风,哪里还是辛长风,分明是桑重。东方荻目瞪口呆,脸上风云变幻,精彩纷呈。
桑重筹谋多日,就想看看这一刻他的表情,瞬也不瞬地注目于他,唇角漫开笑意,站起身道:“东方城主,被人算计的滋味怎么样?”
东方荻心念电转,便知道掬月教和清都派联手了,苏荃等人是黄伯宗找来的,桑重变成辛长风的样子,是为了套自己的话,让苏荃等人听明白。
“好极,好极!”东方荻也笑起来,重新打量眼前的桑重,流露出欣赏之色,道:“久闻清都派的五长老聪明绝顶,心机无双,我算是见识了。但我有一点不解,你怎么知道我今晚会来?”
守在外面的四名尊者见这情形,都冲进来护在东方荻周围,束观主和谢掌教暗自掂量一番,也跟了进来。
双方剑拔弩张,桑重却背着手,慢悠悠地踱步,道:“辛公子伤势严重,需灯油滋养魂魄。自从阿绣告诉我,她每年都会去地藏街的药铺买灯油,我便想若我是东方城主,我势必在灯油里做手脚。于是我让阿绣昨晚去买灯油,你等了这么久,终于知道掬月教的所在,霍教主和钟姑娘又重伤,你绝不会多等。所以我猜你一定今晚来。”
东方荻方知自己的心思早已被他猜透,阿绣买灯油是将计就计,引诱自己进入陷阱,感慨良多,击掌道:“真正是算无遗策,桑长老,我简直有些佩服你了。只可惜你这样的人才与我为敌,我断乎不能留你了。”语声方毕,掌风已闻。
桑重足下一滑,躲到了掌风之外,屋里的烛火飘摇,黄伯宗闪身上前,道:“东方荻,你手下的人重伤我师弟,这笔账我与你好好算算。”说话间,举臂划个圆圈,一掌当门直冲出去。
几乎同时,苏荃的剑风横扫而至,他恨声道:“东方荻,我听信你的话,苦苦寻觅翠元丹的丹方,到头来就在你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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