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正好好说着话,听到外面的响动,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忽然间脸色青白,捂着胸口,身子也不停地颤抖起来。
况且大惊失色,急忙保住她,抚摸着她的后背:“别怕,什么事都不会有,我在这儿呢,有我在,天塌不下来。”
石榴也紧紧抱着他,好像溺水的者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人似的。
“外面是怎么回事,打听清楚了告诉我,谁再乱喊乱嚷的,先拿下打一百棍子。”况且怒了,向外面大喊着。
他虽则是陈家承认的姑老爷了,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陈家从来不发号施令,此时他是真的急了,也真的怒了,恨不得把外面乱嚷乱叫的人都一个个胖揍一顿。
石榴此时最怕的就是这种情况,一场突如其来,却又不知怎么回事的变化会让她本来见好的病情,再度陷入深渊。
不多时,红袖推开门进来,屈膝禀道:“姑爷,像是好事,是皇上派人来给老爷传圣旨了。”
况且此时给石榴服下安神药,还不停地在她耳边哄着、劝慰着,听到这话没好气道:“传圣旨就传圣旨呗,有什么大不了,值得一家子鸡飞狗跳的吗。”
“是,是,那些人已经被训斥了。”红袖见到石榴的脸色,也知道那些人闯祸了。
正说着,陈慕沙大步走进来,问道:“石榴怎么样了?”
原来是把门的人见到忽然来了一大群人,把整个巷子都填满了,领头的还是魏国公,还有不少穿着明黄色蟒袍的内宫太监跟随其后,魏国公只是对门房说了句:“请你家老爷出来接圣旨。”
陈府的人见到这阵仗,也有些发慌了,急忙向里面通传。
里面的人乍一听到接圣旨,也是慌得脚下没根,慌慌张张乱跑、乱嚷起来,闹成一团。这也难怪他们,圣旨到未必是好事,也可能是坏事甚至是大坏事,朝廷下令抄家也是带着圣旨的。
不过看外面的样子自然是好事,不然魏国公不可能露面。尽管如此,陈府上下的人还是心里慌乱,里里外外顿时乱成一锅粥。
陈慕沙听到接圣旨,也是惊诧莫名。
他跟嘉靖帝经常有书信往来,都是通过魏国公中转,皇上有什么事,值得如此大张旗鼓地发布圣旨?莫不是又要招他去京城做官?
他想了想,不可能,他早就向皇上说明白了,官是绝对不会做的,他早已下了决心保持自己的在野之身。
他正想出去接旨,又见丫环们来报,小姐忽然犯病了,他也不管圣旨在外面等着了,先来到石榴房里。
“我没事,就是刚才吓了一下子。”石榴服过药,脸色一点点好转过来。
“哦,谢天谢地,你没事就好。这个家看来有必要好好管管了。”陈慕沙没好气地看看跟着的几个女管家。
女管家们也都苦笑,这也难怪家人们,就连她们听到消息,也是乱的了不得。只是老爷发话了,难免有些人皮肉要吃苦了,总得选几个人让老爷、小姐出出气吧。
替罪羊?
的确是,法不责众,总要推几个出来顶罪的。
“老爷放心,我这就把那几个奴婢整治起来。”管家向跟来的几个家人挥手驱赶。
陈慕沙见石榴没事了,这才放心去外面接旨。
陈慕沙这也不是第一次接圣旨,上次是圣上宣召他进京陛见。当时他一直拖着不肯动身,还是裕王通过张居正来信,请他进京,他这才去了京城,不想跟嘉靖帝一见如故,后来虽然回到苏州,嘉靖帝给了他秘密上奏的权限,他因此跟皇上之间书信联系不断。
自那以后,坊间经常有谣言说皇上要请他出山,他只能置之一笑。他不想做官,皇上也需要一个在野的人帮助自己看清楚朝廷政局,从而更好地掌控那些文臣,换言之,皇上也愿意他保持这样的身份。
此刻,陈慕沙听到接圣旨,心里也是不知哪头事,魏国公并未提前给他任何动静。
他心里迷惑着来到外宅的大厅,见到一个穿明黄色蟒袍的太监正跟魏国公说话。蟒袍不犯禁,可是这明黄色可是犯禁的,只有皇上身边几个得宠的太监才敢这样穿。此人陈慕沙认得,正是嘉靖帝跟前第一红人,秉笔太监黄锦。
“黄大人,怎么劳动您亲自来了。”陈慕沙自是大吃一惊,知道事情不会小。
黄锦是嘉靖帝身边离不了的人,天天在左右伺候着,连宫门都很少出,陈慕沙想不到他会亲自来传圣旨。
“给老夫子传旨当然得我来,皇上觉得别人不够分量吧。夫子可是要修成仙了,这精神头益发健旺了。”黄锦笑着上前说话。
两人很熟,连见面礼都免了。
“黄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陈慕沙小声问道。
“你一会就知道了,好事。”黄锦笑道。
南京方面,不仅魏国公来了,就连六部、三寺也都派了人来,练达宁反而排在很后面的位置。他们来,不是因为圣旨,而是因为黄锦这人分量太重了,不敢怠慢。
在明朝制度里,内宫秉笔、司礼两太监就相当于内相,外廷内阁掌印大学士,也就是首辅,相当于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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