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云冲波已是泣不成声,整个头都深深的埋了下去。
“我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啊…”
一路走来,云冲波奇遇频频,却也受挫频频,那些在一般人看来或许是垂涎三尺的际遇,仔细想来,却何尝当真给云冲波带来过什么好处?父叔下落不明,自己几流异域,一路奔逃,一路艰险,一眼的无亮前方,而,最令云冲波没法释怀的,是在这所有一切之后,自己,甚至还不如当初在檀山时的实力,竟然莫明妙的成了一个废人。
一路走来,有多少辛苦酸楚,却说于谁听?
花胜荣不行,在云冲波的心中,不愿对这个自己虽然亲近,却又有一点看不起的人吐露自己的软弱,萧闻霜更不行,在云冲波而言,宁可死,也不愿让她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烦恼。到最后,这些东西就只能深锁心底,默默的忍耐,默默的发酵,没法消退,也没法将之揭到阳光之下,去与他人分担。
这并非云冲波一个的悲哀,这原是所有曾同时怀有“自尊”和“自卑”的年轻人都尝有过的悲哀。原是所有曾同时怀有“爱恋”和“怯懦”的年轻人都尝有过的悲哀。
但,有谁能不曾年轻?
不愿抬头,怕一抬起头就会看见些不愿看见的东西,云冲波痛苦的蜷着身子,紧紧握住着蹈海,对他来说,这几乎已是唯一的证物,唯一令他还能保有自信,确认自己“并不平凡”,自己确实还有“潜力”乃至“希望”,确实“与众不同”的证物。
情绪激烈的振荡着,云冲波并未发现,自刚才起,蹈海上便又开始释放出那种淡淡的蓝光,更没有发现,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在别一间屋内,有一双惊疑的眼神。
(怎会这样,自刚才起,突然就完全没法掌握到他的梦境了…到底出什么事啦?)
许久后,云冲波终于平静,终于可以以一种较为平静的心态来回忆起自己刚才都说和做了什么。
立刻,又复大汗淋漓。
(我,我刚才都说了什么啊,我,我怎么会说出这样东西来…这,这怎么办?)
一回忆起自己方才的痛苦呐喊,云冲波就觉得自己的脸变得滚烫,不知所措。
(这时候,闻霜她们一定都被我弄醒了,一定,都听到了,怎么办,我怎么去见她们…)
似是在提醒云冲波他想到对,脚步声果然响起在窗外,而且还很急。
手足无措,云冲波一时间竟然动了“我不如从窗后逃走罢,反正也没脸见她们了”的念头,但,在他得以实施这想法之前,几道身影,已经将门窗击碎,飞掠进来。
“公子,我们行藏露了,帝家狗军围上来了,我们挡着,你快些逃吧!”
“嗯,你们说什么?…你们是谁?!”
当发现到冲进来的人自己竟然一个都不认识时,云冲波委实是惊愕难当,可,似是事态已急,那些人根本就不和他说话,为首的一名虬髯大汉一挥手,喝道:“林家兄弟带公子走,我断后,其余的人堵在这里,就算死光,也要把他们挡上半个时辰!”那两人答应一声,再不与云冲波打话,将他双臂一架,已是击破后墙,快步奔出。
那两人长相平平,臂力却大为不错,轻功也甚好,架着一个云冲波仍是跑得若无其事,转眼已奔出七八丈远。
“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还有,这是怎么回事?!”
云冲波的惊恐并无无据:入睡前还安宁平静的小镇此刻竟已变成一片火海,连绵火头烧得有几丈高,将黑暗的夜空照得通亮,黑暗与烈火的夹攻中,惨呼声和刀剑交击声正不住的交错响起。
阵阵喊杀声,正自小镇的四面八方回荡着,似一张巨大的网,将一切也都要吞噬包围。
“不要走了太平乱党的头领!不要走了鲁思齐!”
(鲁思齐?这是谁啊?)
突然发现竟还有比自己更为重要的“太平乱党”,云冲波不觉大为好奇,却听左手那人唾了一口,道:“作他娘的春秋大梦!”右边那人也道:“鲁公子,你只管放心,这六盘深山九曲十八弯,只要进了山,山民全是咱们的教众,帝匪们就算再多五倍的人也休想找到我们!”
云冲波大为错愕,道:“你,你们喊我什么?”
那两人微微一怔,右侧那人立道:“是下属错了。”又道:“但请公子放心,我兄弟也是自已猜到,决没有乱说给其它弟兄知道。”这两人身手委实不错,口中说话,脚下速度却是半点不减,偶尔遇上兵丁挡路,两人手中刀光一现,立将来敌斩杀,竟没一个能接到第二招的。
一路奔杀,三人已渐渐奔离小镇范围,身后的杀声渐渐弱下,忽地闻得一声惨呼,直冲云宵!
左侧那人脸上一阵抽搐,道:”彭浪兄弟没了。“
右侧那人牙关紧咬,嘶声道:”彭兄弟殉道而死,必往乐土,帝匪不知好歹,那个下的手,教他在火狱里熬磨上一千年。”
忽听一声怪笑,道:“两位说得好生痛快啊。”
那两人面色大变,刷的一下站住身子,同时一推一踏一抽,各已将腰间长刀执在手中,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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