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杪走后,舒芙从阿耶书房里取来两册书,秉一小灯在池中亭读到夜里。
掐着水漏等到戌时,她与阿笺两个人才从霁池出发,一路踩着花木郁深的小径到了后门处。
后门处仆从交接的空档只有半刻钟,她需在这短促时间里越出围墙。
阿笺身手利落地攀上了墙根处的榕树,朝底下的舒芙道:“姑娘可记住婢子刚刚的动作了?”
见少女仍有踟蹰,她连忙道:“姑娘别怕,阿笺在上头拉您,绝不会叫您跌下去……便是您脚下打滑,婢子也会先将自个儿摔下去,给您做肉垫。”
舒芙被她逗笑了,学着她刚才的动作,楔住墙角与树根的罅隙,发力向上攀缘了几步,果然有些吃力,幸得阿笺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拉上了树。
“姑娘好厉害!”阿笺并不不吝啬夸赞,讨巧地同她说了几句话,又道,“现下郡主还未到,姑娘不如在墙头坐一会儿,婢子在旁边守着您!”
舒芙依言在墙头坐了,将两只足垂下去晃了几晃,静静听了一会儿长安夜间的风声,觉得是一种有别于占摇光领她见过的别样风致。
戌时一刻,李杪的马车守时而来。
她这时用的是一架极其寻常的油壁香车,与白日的张扬奢靡并不一致。
看见舒芙坐在墙头偏头看她,李杪便将声线略提了提:“阿芙快来,我在下面使人接着你。”
彩彩和绵绵闻言,连忙从隔间启出软垫置在墙根,又相携着手,作一个人肉坐垫的架势。
舒芙有些羞赧:“两位姐姐让开些,小心我伤着你们。”
见她坚持,二婢便退在一旁,好在墙上的少女无惊无险地落在垫子上。
李杪连忙将她拉起来,迎进了车内,树上的阿笺见了,也将坠坠的心放下,对车中的舒芙道:“姑娘切记早些回来,若今夜实在不能归,明早寅时以前也必要回转。”
舒芙探出头冲她颔首,想了想还是嘱咐道:“便是我不回来,你们也莫随意进我屋子,知道么?”
阿笺点点头。
她回去如何消磨夜间光阴不提,舒芙这边倒是坐在马车里,拉着李杪的手央了半天,仍旧没同她口中套出个具体去处。
李杪哄着她吃了茶,自己咬了几口软绵绵甜腻腻的果子,只说:“你莫着急,待你见了自然会欢喜的。”
马车行了一路,人声也从最开始的寂寥无声变作油入沸水。
舒芙好奇不已,谁知一下了车,入目就是两纵红木沉香的鳞次楼阙,高低都在二三层之数,相互错综比栉。香风流肆,宝灯续昼,又有软绡绫幔飞荡,金银珠玉相磬,真叫人飘飘如置仙境。
舒芙立身当中,只觉繁华喧嚣几乎叫她失聪,勉强能看清当前一座绮红建筑
“快哉阁……”她逐字念出,心下一突,隐隐有了念头,却仍不敢置信地小声问,“这是什么地方?”
李杪站在连绵璀璨的灯光中,回身看着她笑答:“如你所见,这地方叫快哉阁,位于长安城中——
“平康坊内。”
……
舒芙如被雷轰,血气登时冲在脸上,当即就要缩回车内。
李杪朝左右使了个眼色,彩彩和绵绵两个人就口中叫嚷着“得罪”,实则半点不手软地将她架到了地上。
舒芙挣扎无果,只好拿眼瞪她:“李杪!你欺负我!”
“什么叫欺负?”李杪眉眼含笑,拿手指在“快哉阁”几个字上虚虚一点,“我是来带你来此快活乐哉的。”
四人一并迈入喧闹当啷的快哉阁,扑面就是一阵团团的暖香,似桃肖李,馥郁深长叫人目眩。
门口一个涂脂搽粉的鸨母见几人进来,当即推开了一个杵在她身边调笑的粉面郎君,喜逐颜开地迎了上来。
“今日快哉阁临的好东风,竟将李娘子盼了来。”她一面说话,一面笑,将胸前两块绵白乳肉颤得一悠一晃,羞得舒芙立马撇开脸去。
“只不知这位娘子是什么人……”鸨母滴溜溜的眼儿一转,视线落在李杪身边的美貌少女身上。
“这是我闺中的密友,”李杪知舒芙脸皮薄,有些赧于鸨母赤裸裸的打量眼神,便往前一步将她挡住了,“她今日头回来这里,鸨母可莫吝啬,待会儿挑几个干净俊秀的小郎君送过来。”
鸨母听罢,拿着把团扇遮住唇咯咯笑了两声,转身下去准备了。
舒芙面色涨红一片,用力扯了扯她的袖摆:“你在说什么!我、我不用找郎君!”
“不用?怎么不用!”李杪浑不在意,“那姓梁的王八蛋给你戴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你也给他带回去出出气,何必为着个这种人物守那不值钱的劳什子贞洁。”
舒芙默了默,不知怎么与她说。总不能真的告诉她,自己已在房中养了个俊秀的少年郎吧?
正是这一恍神的功夫,她被便彩彩和绵绵一路架到了快哉阁二层。
李杪正在同另一个鸨母敲定着要定的几间天字房需如何布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