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一声,第二支箭矢离弦射出,箭头划破从地面腾升的热浪,掀起一缕凉风,命中巩翔的发髻后没有停滞之势,笔直击中背后骑兵。
中箭士兵还来不及悲鸣,鲜血便从嘴溢出,眼前一黑,身体失去平衡摔下马,一命呜呼,而位列在前的巩翔非但没有恼怒,还要一脸津津乐道斜笑,拍起响亮的掌声。
「敢情不怕死吗?」
「既然二殿下要求杀死自己,小女岂敢不从。」
「现在仔细瞧瞧,二殿下与小女熟悉之人并不相同,恕小女无法履行要求,不熟悉之人不能杀。」
现场除了当事人和看热闹看得痛快,情不自禁吹着口哨赠兴的巩雋之外,其他人皆面色如土,恐惧得浑身颤抖,早就把初衷忘得一乾二净。
「妇人如蛇蝎,这句话果真没错。」
巩翔嘴角微微往上,目光凌厉地打量娇滴滴却又异常机灵的范浮灵,被紧盯不放的范浮灵目光如炬,丝毫不怯回覷对方,还半瞇着眼,轻点着头行礼,横竖生死掌握巩翔手中,阿諛奉承压根儿是多馀,不妨肆意妄为一次,放胆做事。
况且,按照现在身分、处境、能力,保护莽撞行事的巩紈裤已耗尽万分精力,旁的事情,她管不了,巩翔、奴隶……她更加管不着!
「小妮子,能公然挑战本皇子,挺有本事。」
「那群贱民,赠予你吧!」
发髻凌乱松散的巩翔随意扔下一群人,瀟洒地挥挥手,拉拉韁绳,倒头离开,而范浮灵也立即把飞凤箭和弓掷到随行士兵之手,叠一叠手行礼,目送他们。
「叩谢姑娘救命之恩,我等除了为姑娘所用之外,实在无以为报!」待士兵们消失之后,奴隶们纷纷包围着马儿,向范浮灵跪拜谢恩。
瞧见周围光景,范浮灵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因为巩翔恣意所欲,她无缘无故多了一群惊魂尚未甫定的奴隶,此时此刻的她,难以兼顾,亦无意善后,她歪一歪头冷漠睨他们一眼,不假思索地扔下一句「你们自由了,快滚吧!」,摆一摆手,示意奴隶赶快离开,并命令徒弟重新拉紧韁绳,欲再起行,可是,奴隶们仍然留连不舍,双手掐住她的衣袖,仰头恳求。
「请恩人报上名字,让我们惦记着,拜託!」
「范氏,字浮灵。」
话毕,巩雋便大巴掌拍打马儿屁股,继续往北郑阿札拉城进发,儘管有些奴隶坚持紧追两人致谢,却比不上马蹄步伐,转眼间,奴隶身影渐渐缩小,消失了。
随着马儿疾速奔驰,路上的茂密翠绿树林渐变成黄土枯木,炽热空气愈加滚烫,烫得范浮灵的喉咙也口渴起来,润泽双唇的娇嫩皮肤亦乾涸裂开。
忽然,一缕夹杂沙尘的怪风拂过,逼使范浮灵瞇着双眼,以手掩嘴挡沙,待沙尘扑面情况减缓,她再次瞪眼之时,马儿已停在阿札拉城门通道,自己和巩雋更被身穿深红色军服的士兵手执枪茅包围。
难道……难道……是先行回城的巩翔故意给她下绊子,命士兵特别关注他们?虽然范浮灵不害怕士兵刁难,但着实有点恼懊,到底还要被找碴多少次才能安顿下来。
「没有北郑子民陪同者,不得进城!」
「哎哎哎!本大爷都认不出来吗?」
「没有身份证明,一切都是瞎说!」
事源北郑为了限制邻国百姓进出,每隔三年就会更换国民的通城牌款式,虽然范浮灵珍而重之地随身带备巩天所赠的敕命书,却忽略巩雋大爷的通城牌老早失效。
回想巩雋失踪之时二十一岁,归国已年庚二十九,纵使他的心志依然滞留于少年时期,但稚气早已褪去,脸庞还增添几分成熟味道,若遇上熟悉巩雋的士兵犹可睁一眼闭一眼放过他们,可惜此处并不存在熟悉他的士兵。
「巩傻瓜!终究捨得回家了?!」
守门士兵背面猛然闪现一名面容秀丽的女子,两手撑着腰眺望着他们高声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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