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他啦?”
“当然没给他,我拿笤帚把他们轰出去了。”
说到此处,陈寡妇才有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她从前无依无靠,即使受到族人欺凌也不过在背地里抹眼泪,如今东小庄的人迁过来,陈寡妇又教给东小庄的妇人手艺活,她们不光不欺侮她,反而对她格外敬重,陈寡妇仿佛有了主心骨,说话做事也变得硬性起来。
当麒麟叔伯前来讨要粮食时,陈寡妇话都不许他们说几句,直接拿笤帚将人给赶了出去。
那时,她仿佛有种大仇得报的快慰。
陈寡妇边拾掇旁边的织布机边发牢骚:“被那伙子人欺压好几年,我今日才知道他们就是个纸糊的老虎,禁不得吓。”
经过这些时日的大起大落,陈寡妇总算看明白了,求人不如求己,里正从前总对族人们说大伙打断胳膊连着筋,遇事理应互相帮扶,陈寡妇心眼实在把话听进心里去,她觉得族人们欺负自己丧夫不时占小便宜不打紧,遇见大事总该帮扶她一把。
等出了乔掌柜的事,她才恍然大悟自己压根没没有想的那般重要。
里正不惩治乔掌柜便罢了,紧要关头竟还想将她交出去,陈寡妇顿时寒了心。
回过味来的她清楚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织女镇的族人靠不住,她先同木槿把眼下的事办起来要紧。
木槿性子厚道,从不会亏待身边人,如果真的把事情办起来赚了银钱,自己总归能得些好处。
有了银钱就有安身立命的本钱,族人们怎么都要高看她几眼。
等麒麟长大娶媳妇真正将这个家立起来,陈寡妇就算死也安心了。
——
当然,越迫近年关,周遭出现的乱象越多。
刚进腊月,木槿就停了在自家开设的纺织教学。
原因无他,外头天气太过寒冷,把刚烧开的热水泼出去登时就会结成小冰晶。
屋子里只有一个炉灶,平时把炕烧暖和之后木槿和孩子窝在里屋倒不会着凉,外屋却并非如此。
外屋打通之后有四间房,即使烧着炉灶,照样不可能把屋里烧的太热,平时都在零度上下,比外头略微暖和点罢了。
木槿无奈之下只好给大伙烧热水,有讲究人会拿汤婆子暖身体,没有汤婆子就捧着装满热水的陶碗让自己暖和点。
等到腊月来临,天气越来越冷,坐在外屋时间久了双腿都会冻麻,木槿便果断叫停这项活动。
好几个妇人不想离开。
她们顶着丈夫和婆婆的冷眼整日呆在木槿家,挨了无数奚落。
妇人被骂急忍不住还嘴:“当初你也愿意俺学门手艺补贴家里,才几个月就变卦了。”
当时听说自家婆娘要跟木槿学手艺不假,男人以为婆娘每日顶多过去一两个时辰,谁成想她会每天窝在人家家中,只到了饭点才会家来,男人心里憋了好大一肚子气。
“你瞅瞅哪家妇人跟你一样整日不着家,连饭食都不做的,你再嘟囔俺就把你休掉!”
他的观念根深蒂固,觉得女人就该在家中围着灶台转,即便眼前是农闲季节他无事可干,照样等着婆娘从木槿家回来做饭,婆娘不家来做饭的话,他宁可让自己和儿女饿着也不会靠近灶台。
一两日还好,时间久了,男人难免有怨言,夫妇二人因此闹了好几回口角。
得亏他婆娘性子倔,否则早就放弃了。
他婆娘寻思赶紧把手艺学会要紧,最好明天就开始养蚕缫丝赚银子,如此才能扬眉吐气。
奈何天气太冷,还要耽搁好几个月时间,光想想就难受。
这不,疙瘩媳妇回家就挨了打骂。
疙瘩应当憋了好久,冲他婆娘说了好些有的没的。
疙瘩媳妇虽然在逃荒路上反抗过丈夫和婆婆的不公、再不复昔日的逆来顺受,不过家中银钱攥在婆婆手中,她轻易挨不到,疙瘩又生起休妻的念头,她少不得做小伏低。
整个冬天,疙瘩媳妇在木槿家学完东西就赶紧家去做饭洗衣,生怕丈夫将她赶出家门。
厌倦一个人的时候,即使对方是仙女也能被挑出无数毛病来,疙瘩本就瞧家里的黄脸婆不顺眼,她整日不着家更让疙瘩产生怨念。
今天疙瘩媳妇家来,不出意外迎来丈夫的白眼。
不晓得她哪句话说错了,疙瘩竟直接拳脚相加。
疙瘩媳妇吃的本就极少,身上没有几两肉,根本没办法反抗疙瘩,很快便被打到鼻青脸肿。
说实话,成亲数十年她也被打过好几回,从没有像今日这般严重的时候,疙瘩媳妇蜷缩在地上慌了神。
她总觉得疙瘩这回铁了心将自己这个累赘丢弃、然后欢天喜地迎娶大闺女,最后只能扯开嗓门大喊求救。
车队里上百号人都是同甘共苦过的,距离近的几户人家听声音不对劲赶紧过来拉架。
幸好有人赶回来,否则真不晓得该如何收场。
疙瘩媳妇倒在地上扯开嗓子哭。
她被打的鼻青脸肿,纵使没有伤到要害处,照样遭了不小的罪,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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