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仗着王宝兴是外乡人不懂江梁城的行情,居然信口胡邹。
粮铺早两个月就歇业大吉,他想买都没处买去。
木槿悄悄拽王宝兴的衣袖提醒他不要上当。
自从刚逃荒第一次遇见危险之后,木槿就特别注意沿途的情况,进入江梁城,她看见几家粮铺紧锁大门,应该早就没有了存粮。
木槿的空间里没有太多空地,而车队里的粮食太多,走着走着就要掉下来,而且一个做惯力气活的壮年汉子很难独自拉着前进,经常是一个在前头拉一个在后面推。
同时,因为粮食太多太重,每走几十米上百米就要停下,严重减缓了队伍前行的速度。
单拿从山上到江梁城来说,本来走两日就能到,结果他们因为行李太多花费八天才过来,着实太耽搁时间。
接下来还有不短的路程需要走,如果照样龟速前进,猴年马月才能安定下来啊。
经过木槿的提醒,王宝兴意识到粮铺应该没有粮食卖,否则他们不可能来找自己这种外乡人。
王宝兴道:“不瞒你们说,我们粮食不少,但人口也多,如今又正值灾年,粮食就是命啊,你们还是去粮铺里买吧。”
赵掌柜:“去粮铺太远,容易被饿急眼的人给盯上,我们着实不敢出门。只要老翁你肯卖粮食给我,价钱好商量,好商量嘿嘿……”
相比于另外两家,赵掌柜不缺银钱,所以他立马推翻了自己原先的说法。
最把街坊叫到一处说要买粮食的男人气到瞪眼,若非正事没有做,他恐怕早就拂袖而去。
族人们皆老实站在族长的身后,族长不发话,他们即使内心蠢蠢欲动也不会越过族长答应。
妇人们在厨灶边忙活时,王宝兴就同众人讲过银子的事。
来到江梁城短短半日,车队统共花去一百三十六两银子,幸亏在土匪窝里得来的银两没有分完,不然就要从自己手里将刚分到的一百二十两银子重新扣出来了。
他们手里的银子是用来买地盖房子传给子孙们的,许多人将它视为翻身的希望,轻易不会将它拿出来。
而继续往南走的话,说不准还会有更多需要花费银钱的地方,族长手里剩下的银钱很难照原先说好的那般分到众人手里,所以见到能再赚银子的机会,他们心里实在不愿意错过。
当然,这也和灾年到来之后粮食价格涨了几倍有关系。
见王宝兴不说话,赵掌柜道:“我们都是细娘的街坊,看在细娘的份上,你们且卖我些吧,一斗粮食二两银子如何?”
他给出的价格比刚开始与同伴商量时翻了个四倍,王宝兴的终于不再面无表情。
木槿听完,即使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动摇得厉害。
一年半之前她花费百两银子买来四千斤粮食,那时候的粮价已经翻了两三倍,照赵掌柜的说法,想买四千斤粮食需要花费四百两,在她的基础上又翻上四倍。
不过灾情如此严重,即使粮食充足的南方也开始遭灾,往后两年还不晓得如何,肯定不能卖太多,不然自己都吃不饱。
族人们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
若非粮食太重实在拉不动,好些人并不想卖掉。
他们路上无数次见到因为缺粮被饿死的人,也见到过捧着银子也买不来粮食的情形,清楚粮食有市无价,只是手里的粮食太重又经常掉下来,别没安顿下来倒先将人给累死。
王宝兴:“你们要多少?”
带头过来的人先开口:“一斗二两银子的话,我要五十斗。”
五十斗差不多有上千斤,他攒了半辈子才攒下二百多两银子,这里头还有他长子做铁匠的收入,
现在光卖粮食里花去一半,心里跟针扎似的。
然而他家数十口人,就算眼前粮食充足,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继续耕种,他只能咬牙高价买粮。
赵掌柜不差钱,他开口就要二百斗,中间连还价都不曾,生怕人家不肯卖给自己。
至于剩下的人,他家没有绸缎铺子亦没有做铁匠的儿子,光靠祖传下来的四十亩地过活,他总不能将自己的棺材本也拿出来买粮食,思虑再三决定买三十斗。
此时没有后世计算方法的普及与创新,王宝兴打算找个算盘,结果木槿先开口了。
“统共二百八十斗,也就是五千六百斤,每户人家要出二百二十四斤。”
二虎子家说了不打算卖粮,所以只有二十五户人家卖。
王宝兴点头:“每户差不离两麻袋。”
两麻袋东西瞅着不多,可在堆成半个小山高的粮食中,减少两麻袋之后仍旧可以轻松不少。
当然,只是不用经常走着走着就掉落东西,速度照样会慢,同样需要花费大力气拉车、推车。
三个人纷纷家去拿秤砣、拿银子,而车队里的人则忙着往下搬粮食。
崇武搬粮食时嘴巴耷拉下来,任谁都能瞧出他心里不情愿。
木槿安慰崇武:“少了这些粮食你和兄长就能轻快些,咱们也不必走着走着就掉东西了。”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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