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弱小的细娘等人提供庇护不过因为怜悯心理,内心对世人眼中的失节妇人委实敬重不起来,所以他才会眼睁睁看着细娘被叔伯为难。
在王宝兴眼里,他将细娘带回来已经很是仁义,往后无论如何,细娘都应该由她的叔伯等人安排。
谁成想木槿居然站出来维护细娘,这就导致王宝兴几乎被动出来维护细娘。
木槿面带歉意看向王宝兴,她清楚自己出来维护细娘势必会使王宝兴被动站在细娘的阵营,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消失。
求生的本能让细娘意识到危险,她跪地向叔伯磕头:“令爹娘族人蒙羞非我所愿,是我对不住宗族,你们就当我已经死了吧。”
说罢,她转身向王宝兴跪拜:“承蒙老翁相救,我才勉强保住性命,还望老翁能够收留小女子。”
她的眼泪随着俯身跪拜的动作落到泥土中,留下浅淡的痕迹。
王宝兴看向细娘的叔伯。
方才经过木槿呛声,他们早就没有了刚开始大义凛然的卫道士模样,他们再没有要逼死细娘的狠劲。
木槿趁热打铁:“方才回来时许多邻里见过细娘,若你们真的将她逼死在此处不就坐实了外人的猜测吗?到时候不光影响你们家中待嫁的女儿,就算已经出嫁的也难免会受到议论,而将细娘交给我们的话,可以谎称细娘逃出去时为我们所救,然后嫁给了恩人之子,定不会给你们招来议论。”
通过对话,木槿瞧出细娘的叔伯好的没学到、坏的学到了一大堆,他们简直就是封建腐朽思想的集大成者。
对于这样的人来说,面子比里子更重要,木槿的话可谓说到了他们心坎里。
已经是“残花败柳”之躯的细娘肯定不能再回到宗族,以免给刘家抹黑。
如果王宝兴肯收留她,自己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到时候宣称细娘被人所救顺势嫁给了恩人,然后要随恩人们南下了。
如同眼前这个妇人说的,许多人已经见过细娘,如果真的让细娘死在家里,相当于坐实她失去清白,到时候自家没有成亲的女儿肯定会收到拖累。
而让人带走细娘,不光能挽救族里的声誉,又不至于将兄弟仅剩的血脉给杀掉,果真是个两全的法子。
细娘的四叔最先动摇,他家里有待嫁女儿,只比细娘小一岁,已经订完亲了,如果在这紧要关头传出细娘的事,恐怕会让亲家看轻。
思虑过后,他与两个兄长道:“如此倒能行得通,往后咱们就当没有她这个人,反正女子又没有入族谱,不至于污了祖宗声名。”
商量过后,他们才终于同意木槿的说法。
临了,对王宝兴道:“你们今日便住在此处,明日我们再过来。”
从头到尾没有再看细娘,仿佛看一眼就会污了他们的眼睛
木槿将细娘从地上扶起来。
回家小半日,她跪在地上的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要有一个多时辰,膝盖处沾染上不少泥土。
被亲人伤透了心的细娘尚未缓过来。
木槿劝道:“你莫要听你叔伯的话,现在活下来才是正经事。所谓一女不事二夫不过是男人们用来控制女人的手段而已,你看那些妻妾成群的男人,不照样活得好好的。”
细娘:“那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你若真相信他们的话,才会害了自己。”
王宝兴听见木槿的歪理,气到吹胡子瞪眼:“你且闭嘴吧。”
方才细娘与叔伯打听爹娘的后事,可他们死活不肯告诉她,话里话外都是细娘的祭奠会让老三夫妇蒙羞的意思。
她里里外外转过每间屋子,抚摸着从前的桌椅板凳,以前她常和母亲坐在廊下织布绣花,这些日子几乎就是细娘少女时代的全部。
叔伯不会容下自己,假若不出意外,今日将会是她最后一次家来。
房子久未住人,积了薄薄的灰,细娘将三间最宽敞的屋子收拾出来,然后对王宝兴道:“老翁你们且将就住着吧。”
爹娘和兄长已亡,细娘不忍心将他们的房间腾出来招待人,只能让王宝兴等人住在客房与自己的屋里头。
女眷们住在细娘屋里,因为床并不宽敞,所以大伙干脆打地铺,寒冷的冬日能有间屋子已经很了不起,她们心中满意极了。
细娘把厨房给打开,供众人使用,烧水的、蒸馒头的聚在一处好不热闹。
细娘看向冒着热腾腾白气的灶房,又想到往日在父母膝下承欢的样子,再次红了眼眶。
当王宝兴递给她馒头时,细娘仍旧精神恍惚,小口小口将吃食吞咽下去。
而与她做伴的五个妇人怕她想不开,纷纷出言安慰。
她们共同经历过许多苦难,说句相依为命都不过分,妇人们生怕同伴有个好歹,简直寸步不离守着她。
细娘将眼泪擦干:“那么多苦头都吃了,我肯定不会在此处绊倒,你们莫担心。”
在叔伯们的严厉训斥之下,她只产生过短短一瞬的动摇。
木槿说的有理,活下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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