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了孩子,就算前头再多龃龉,也应该把劲放一处使,她们说不准就会为了孩子有爹而选择给男人通风报信。
当然,他并不清楚,连妇人自己也不晓得孩子爹是谁。
他的话说到王宝兴心坎上去了。
若只有寻常妇人过来,把话说得情真意切,他说不准真会打消怀疑。
坏就坏在有人怀孕,他不敢轻易相信人,可碍于良心,王宝兴又不能直接把人给杀掉,那可是损阴德的事,他着实干不出来。
所以,思量再三,他只能先绑着她们,大不了之后给些粮食就是。
临走前,王宝兴吩咐:“今夜留十个人守夜,另外,再安排几个妇人一道守着,别有漏网之鱼摸回来。”
——
第二日寅时,王宝兴就喊大伙起来。
冬日的黑夜本就漫长,寅时天色漆黑,尚能看见星星月亮在天上挂着。
昨日王宝兴就同族老们商量,外头土匪的尸体没收拾,血腥味过于浓烈,很容易把外面的野兽给招来;再者,他不清楚有没有逃脱的土匪,害怕逃走的人又回来复仇。
毕竟一个土匪能打自己好几个人,王宝兴不敢轻敌。
木槿被王李氏叫起来时,整个人迷迷糊糊,不小心扯到肩膀上的伤口之后,疼到呲牙咧嘴。
昨夜她沾到枕头就没了意识,王李氏过来摸了把额头才知道闺女竟然发烧了。
她和王宝山开始烧热水灌给木槿,缺医少药的时候,若想退烧,只剩下喝热水了。
在王李氏眼里,闺女发高热凶险无比,她求遍各路神仙只希望闺女能活下来。
这也怪木槿自己粗心。
受伤之后,她身体本就虚弱,结果还操心外头粮食的事、操心冬生等人的药物问题,忙到最后却忘记给自己吃退烧药了。
木槿就着王李氏端来的热水喝下退烧药,过去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不过早起之后,仍旧感觉身体虚弱乏力。
而王宝山和王李氏两人比以前更为憔悴,闺女夜里发高热可把他们给吓了一跳,即使后头高热降下来,老夫妻俩生怕有个反复,连闭眼也不敢,硬生生熬到次日清晨。
王李氏把粳米粥端给木槿。
“咋样?可舒坦些了?”王李氏问。
“比昨日好,不过照样没力气,净想睡觉。”
王李氏叹口气,让木槿等会儿坐到牛车上继续睡,现在牛车上粮食太多,想躺是不成了,唯有坐着。
木槿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下来。
这时候可不是逞能的时候,若身体真的垮掉,往后想养都养不回来。
土匪把族长家的牛给宰杀了,等会儿还不晓得怎么办呢,王李氏分心想。
王宝兴同样不好受。
搁没有逃荒以前,一头牛三十来两银子,对于王宝兴这种富户不算什么。
而现在能见到一头活牛都不容易,即使手头握着银钱也没处买去。
王宝兴因为刚得来大笔银子高兴的同时,也因为自己的牛被吃而悲伤无比。
他家粮食多、带的水也比别人家更多,所以每日把牛给喂的饱饱的,从来不亏待它分毫,虽说因为赶路太过劳累的关系,他家牛以前消瘦许多,却仍比别人家更强壮,谁成想竟便宜了土匪。
王宝兴瞥见外头堆着的牛骨头,心下更加郁闷。
他家牛得有上千斤,还剩下一半的牛肉堆在原地,族长不说话没人敢动。
王宝兴深吸一口气,对众人说:“把肉和骨头都带上吧,路上熬汤喝。”
“族长……”
但凡长眼睛的都能看出族长面色不虞,大伙又并非能说会道之人,明明想安慰几句,话却卡在嗓子里说不出来。
王宝兴摆手:“无事。”
有没有事他心里最清楚,王宝兴简直要心疼到吐血。
幸亏有他的引领,众人才能安全走出灾区,许多人感念王宝兴的恩德,自发过去替他拉车。
毕竟他家有两辆木板车,年轻力壮的崇远能拉一辆,没有了牛之后,剩下那辆只能由王宝兴和王崇运轮流来。
至于二伯娘和崇远媳妇,因为都裹了小脚,自个儿走路尚且不容易,压根没办法帮到家里头。
于是,在后生们说要轮流给他拉车时,王宝兴没有拒绝。
当然,他同样不闲着,他和幼子也跟着倒替几回。
至于队伍里其他受伤的,若那人是家里独子,则由族人们帮忙拉车,若家里头还有旁的兄弟,则由没有受伤的兄弟来。
受伤轻的自己走路,受伤重的则坐在木板车上被人拉着。
木槿就坐在她家牛车上。
牛车上本就装着满满当当的粮食,加起来大几千斤,妥妥的超载,加上木槿之后,则更加沉重,牛走路时吭哧吭哧喘粗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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