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章衡琢磨着这三个字,念起来不像汉语,像蕃语。次日去请教了精通蕃语的姚尚书,他老人家道:“这是西域的一种毒药,又叫鬼参,少许一点便能使人陷入昏迷。但它也能治病,中原很少见的。”
章衡恍然大悟,这正是那贼人使用的迷香。
其时官府为了方便,只许蕃商住在蕃店,出入都要记录。东城兵马司和北城兵马司各自派人,将城中的蕃商都查了一遍,得知只有两家生药铺向他们买过押不芦,而他们自己并无机会作案。
押不芦价钱昂贵,章衡看着两家掌柜写出来的名单,俱是高官富商的家人。拐带妇女这样的事,底下人是不敢做的,这些妇女有的并不年轻,也无甚姿色,老少爷们又犯不着。
章衡想了想,吩咐阳主事:“你去查这两家药铺的掌柜,不要惊动他们,看他们多大年纪,可有儿女,平日是否在店里?”
阳主事没能捉住贼人,反被贼人摆布,正觉很没面子,巴不得献殷勤,闻言飞也似地去了,回来道:“东城这家药铺的颜掌柜三十多岁,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出阁了。颜掌柜平日都在店里,街坊邻居可以作证。北城这家药铺的吴掌柜四十多岁,膝下只有一个儿子。吴掌柜平日也在店里,听说他儿子吴迁时常去山上采药。”
“吴掌柜,小官人在家么?”卖茶的程四走进铺子里,笑嘻嘻道。
坐在柜台后看账本的吴掌柜抬起眼来看了看他,道:“他出去了,你有事找他么?”
程四凑到柜台前,干瘪的脸上露出暧昧的神色,低声道:“他上回送俺的蜜饯果真成事,弄得婆娘好不快活,俺想多买一些,价钱好说。”
吴掌柜笑道:“那东西我也不知他放在哪里,他和朋友出门玩了,你过几日再来罢。”
灵山有一种果子,男子吃了能坚强耐久,吴迁采回来制成蜜饯,起初十天半月啖一颗,渐渐上了瘾,每日离不得。
吴掌柜坐在儿子床边,看着他背上的刀伤,心疼道:“我早就劝你收手,你非不听,惊动了官府,怕是捂不住了。”
吴迁又是疼又是怕,趴在枕头上,泪流不止。
吴掌柜抚着他的发顶,道:“莫哭,有爹在呢,京城暂时不能待了,爹叫人明日送你去扬州。”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踹开,阳主事带着公差浑似从天而降,目光向吴迁背上一扫,道:“果然是这厮,把他们父子绑了,一并送到衙门去。”
不思量
公差在吴家的地窖里发现了吴迁的妻子和五名失踪的女子,原来吴迁怕妻子告密,索性将她和拐来的妇人关在一处,供自己淫乐。章衡令众妇各发回家,判了吴迁绞刑,吴掌柜助纣为虐,判了流刑。大理寺和都察院均无异议。这日刘密来找他,问道:“犯人是怎么捉住的?”章衡早有准备,道:“多年前我见人误食蕃药押不芦,昏迷后肤色泛红,和你们那日的症状十分相似,便让兵马司的人去查那些蕃商,从他们口中问到了这家生药铺。”刘密点头道:“原来如此。”
公差在吴家的地窖里发现了吴迁的妻子和五名失踪的女子,原来吴迁怕妻子告密,索性将她和拐来的妇人关在一处,供自己淫乐。
章衡令众妇各发回家,判了吴迁绞刑,吴掌柜助纣为虐,判了流刑。大理寺和都察院均无异议。
这日刘密来找他,问道:“犯人是怎么捉住的?”
章衡早有准备,道:“多年前我见人误食蕃药押不芦,昏迷后肤色泛红,和你们那日的症状十分相似,便让兵马司的人去查那些蕃商,从他们口中问到了这家生药铺。”
刘密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不知自己在怀疑什么,是怀疑范宣,还是怀疑章衡?
那日土地庙中昏睡,他做了一场久违的梦。梦里四季变幻,有时春光明媚,晚词坐在花树下读书,有时夏日炎炎,她和他在铺子里吃冰碗,有时秋雨连绵,他们在香室里拣花制香……许许多多,零零碎碎的片段。
醒来已是夜深,他躺在床上,寻思这场梦因何而起。是范宣罢,才华横溢的小范主事,形容举止都透着点阴柔,和晚词一分神似。
他为何未中迷香?倘若他也有异于常人的嗅觉,就不止是神似了。
会不会范宣就是女扮男装的晚词?
离开刑部,坐在轿子里,这个念头横空出世,刘密只觉胸腔中剧烈的一震,他知道这个念头疯狂极了,莫说容貌迥异,男女莫辨,诈死逃生的晚词理该隐姓埋名,远离是非,怎么会出来做官?
可是这个疯狂的念头像一块火炭,焐得他浑身发热,头脑发烫,眼睛在昏暗的轿厢里闪亮如炬。
其实不无道理,他开始为这个叫人振奋的念头辩护。范宣父母双亡,家乡遭难,几无活口,谁能证明章衡身边这个就是真的范宣呢?为何这么个人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出现在鲁王妃离世后的第一场会试中?
他不是没有想过,晚词会来找章衡,毕竟他们曾经两情相悦。如果那个柳树精并非她的情夫,那么至今未娶的章衡很可能是她重获新生后最想见的人。
四人抬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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