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睁得大了大,不自觉叫她的名字,却看见那女孩儿低下头来, 转身就走。
如果要回班级的话, 务必要从贺屿之他们前面穿过。
但闻知不想,她在那一刻脑子里面很乱很乱, 只想离他远远的,越远越好, 去哪里倒无所谓。所以转身便按着来时的路返回。
贺屿之心里一紧,周遭的一切在当下都不重要了。他只担心她。
闻知转身就走。
贺屿之皱了皱眉。他腿长,步并作两步便很快追上了她,抓住她的胳膊拉住。
少年把她拽到角落里,用手把着女孩儿两侧的肩膀,强硬地她停下来,靠在墙角。
不知道为什么, 他第一次感觉闻知的身体那么软绵绵的。
他捏着她的两个肩膀,都感觉她随时会像水一样从指缝中溜走,像玻璃罐中脆弱的蜻蜓与蝴蝶, 甚至不需要用力,两个翅膀就会掉下来。
因为她的关系, 闻知怀里的练习册掉了一地。但他不管,也强硬地不许她弯腰去捡, 而是让她靠在墙上。
几个路过的人也被吓了一跳, 但不敢上前, 抓紧脚步小心翼翼的离开。
“你刚刚都听到了什么?”他问。
贺屿之紧紧看着她的眼睛, 也迫切地希望她能掀起眼帘看他一眼, 但却始终事与愿违。
女孩儿的视线一直落在旁边, 半垂着眸子,始终回避着他的视线。
“什么都听到了。”半晌,闻知才说。
她声音很轻,模样看起来也意外的平静,并没有特别浓重的伤心和哭腔。但即使这样平静的语气,却还是让贺屿之心在刹那间缩紧,多了一场极深的地震。
他难得这么多年,有了心慌且乱的感觉。
“我刚刚说的都不是真的,你也不要当真,懂吗?”
他尝试着问她,语气很轻,仿佛不这样的话,她就会破碎掉。
直到看到闻知点了点头,少年悬着的心好像才放下来了一些。
他松开她的肩膀,又用手摸了摸她的脸。
但他只摸到了一下,便被闻知以微不可察的幅度将头偏侧开。但尽管那幅度如此的小,可在贺屿之眼里,却又极其明显,明显到伤人。
闻知不想被他触碰。
但是她知道贺屿之的脾气,如果不顺着他,贺屿之说不定就又会情绪失控,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是想顺着他来着,但身体却诚实地不让她撒谎,条件反射似的避开他的触摸。
闻知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一开始确实有某种伤心和难过,但好像心脏破碎过后就不再能感觉到疼痛了,有的只是阵痛过后的麻木。
她平静的看着贺屿之脸上写着着急,却感受不到自己有任何情绪。
“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他又解释了一遍。
这时闻知第一次看到贺屿之这种表情。急切、无奈,甚至乞求。
“嗯。”闻知应了一声。
“我没事,该回去上课了。”她说。
但她一定不是没事。
即使她如此安静,如此平静,但好像正是这种沉静而异样的感觉,才表明她真的听到了那些话,并且对他有了某种失望。
贺屿之甚至能感觉到——
她在厌恶他。
少年站在原地,看着闻知蹲下把练习册捡起来,而后轻声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去了。”
他看着她一声不吭地拿着练习册,从他身边转身离开,然后顺着走廊的台阶上去,消失在上方充满光亮的拐角。
他是了解她的,知道她就是这样的性格,即便忍着剧痛在人前也是一声不吭,然后回到角落里默默舔舐伤口。
只是当他看着她消失在楼梯上方的光影里,第一次有种无奈且沉痛的感觉。
他后悔自己刚刚说过的话。
但贺屿之知道,世界上没有时空倒流的技术。自己无法收回那些话,更无法让闻知回到什么都没有听见的状态。
原本只是为了面子,糊弄朋友的说法,真的没有想到会被她听见。
贺屿之站在那里,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却好像于事无补。站着站着,便陡然间掉进了某种漩涡之中,爬也爬不出来。
—
而另一边,闻知拿着练习册,沉默的回了教室。
她从过道回了座位,安静坐下,然后像往常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
写作业,整理错题……
想哭,却哭不出来。
直到一边写题,一边做演算的时候,才发现胳膊下面压着的卷子越来越湿。泪水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从眼眶中跌落,啪嗒啪嗒地落下来。
“你怎么了?”耿悦问。
闻知摇了摇头。
这好像也不算什么大事,她想。
贺屿之本来也没有说过喜欢她,都是她多想。他是在可怜她,只是她原本有些误会而已。
又不是一切的喜欢都需要有回声。
从第一次见到开始她就知道某些事。甚至都不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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