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就是人少,不过现在可好了,有新媳妇来,一切都不一样了。
“奶。”
许盛伟在外头玩了一会儿回来,进屋没见着人,只听到哥哥的屋子有说话声。
“奶。”许盛伟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小脸散发着热气,等看清嫂子也在,立马规矩站好,“嫂子。”
“快过来。”周云抹了一把孙子额头,只觉得一手汗,“洗把脸去,全是汗。”
见孙子听话出去,周云复又看着孙媳妇说话,“小伟和小雅命苦,他们爸妈在他们一岁多的时候就走了,那么小点儿孩子看着就造孽。宝珍,不过你放心,这俩孩子是奶奶的孙子孙女,不会全让你养着。”
外头有人说,嫁给许盛杰和当后妈没两样,等周云一走,还不是要拉扯两个孩子长大嘛。
周云就是担心梁宝珍听了风言风语会受影响,提前表个态。
万事先说好,别心里留下疙瘩,以后解起来可不容易。
“奶,你说啥呢,咱们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啊,不说两家话。”
许家都是诚心人,将心比心,梁宝珍觉得以后只管好好过日子就是。
“好好!”周云心里欢喜,听着外头的脚步声,知道是大孙子回来。
忙叫人进来,自己起身出去,“盛杰,你陪宝珍理理嫁妆,一会儿再去百货大楼买点衣裳。今儿是好日子,有啥喜欢的就买。”
周云年轻时候也是念过不少书的,正经的纺织厂女工,和厂里职工结了婚,两人生了两儿一女。大闺女嫁到了隔壁市,不容易见上一面;二儿子许盛杰他爸,人最孝顺,奈何就是走得早;剩下老三的一家,已经许久不和亲妈来往。
那一家人都惦记着老太太手里头攥着的钱,两个老人当年生活条件不错,虽说经过了饥荒,他觉得母亲手里还有存款,就是只补贴二哥家,因此就想谋了去。
要说周云手里有没有钱,谁也不知道。
许盛杰给院里人散了烟和糖,又被几个男人拉着说了会儿话,这才冲了一胳膊水进屋。
自己原本肃穆沉沉的屋子此刻大不一样,尤其是屋子中间站着个女人,正弯腰打开木箱,认真挑选。
长长的黑辫子垂到腰间,正趁衬着瓷白的小脸,像是在发光。
“你”许盛杰突然生出一种在自己屋子的局促感,仿佛自己是个外人,一时不知道该干嘛,“有什么要帮忙的不?”
梁宝珍回头看他一眼,指指嫁妆里的几样小物什,“你把这些放好吧。”
梁宝珍的嫁妆和衣裳放在两个大木箱里,米柜已经被摆在客厅,梳妆镜和一些小玩意儿还躺在里头,她正收拾自己的衣裳。
村里人布票难攒,梁宝珍的衣裳不算多也不算少,宋春花是疼她的,宁可自己少做新衣裳也得给闺女攒。
两件短袖褂子,一件长袖对襟褂子,两条长裤,一条裙子,另外就是冬天的衣裳,一件棉袄,一条棉裤。
打开许盛杰的黄木衣柜,里头剩余的空间挺足,他的衣裳多是军装,一水儿的橄榄绿,厂里衣服又全是黑色蓝色,都折成豆腐块似的放好。
看着那异常整齐的衣裳,梁宝珍回头看一眼许盛杰,人正摆放着自己带来的东西。她又将自己的衣裳展开再叠了叠,看起来也整齐得不行了才放进去。
许盛杰把梳妆镜放在桌上正中间,其他东西也一一放好,等忙活完了,正好看见衣柜里泾渭分明又颜色各异的衣裳。
自己暗沉沉的衣裳旁边有一叠颜色艳丽的衣裳,还带着些碎花。
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滋味,好像这屋里也鲜亮了起来。
“走去百货大楼吧。”他可接着奶奶的命令,得给新娘子买衣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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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胡同距离百货大楼挺远,得穿城,许盛杰带着梁宝珍坐上了公交车,一个人三分钱。
车上人多,早没有座位,梁宝珍一上车就被人群推着往里走,以往在乡下很少进城,去哪儿都靠两条腿,这会儿被人挤来挤去,半分招架之力都没有。
“往里走点儿!”
“别堵门口!”
身后的大爷大妈中气十足,一个劲儿催着众人往里走,人一多推推搡搡起来就要站不稳,可又不会倒下去,只被左右夹击,呼吸都有些困难。
突然,梁宝珍感觉自己的右手手肘被人抓着,温热的触感传来。
她心里一惊,难道这车上还有色狼?
还没待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一股力道拽着脱离人群,转头进了另一边天地,四周没有拥挤的乘客,顿时觉得舒适不少、
许盛杰将人拉到自己身前,一个靠窗的座位旁,宽厚的肩膀挡住了后面的人群,单手拉着上方的栏杆把手,“站这儿,松快点儿。”
说罢,看一眼梁宝珍通红的脸,又伸手把面前的窗户打开些。
公交车老旧,窗户滑轮有些卡,坐在窗前的大妈前头掰了掰只掰开一条小缝,还骂了两句。现在看这小伙儿轻松推开,只觉得阵阵凉风吹进来,呼吸顺畅不少。
“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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