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上跟手臂各处,都留下好几块红痕,有两处果真鼓起了水泡。
杨仪腿上虽感觉不到,但手臂身上各处自然不免疼痛,但她却一声不吭。
一名太医取了烫伤药膏来,林琅身边那人接了过去,亲自给杨仪涂抹。
林琅忍不住道:“这些水泡……要挑破了才行。”
那人越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林琅苦笑,这次不说“抱歉”了,只拱起手连连作揖而已。
这艾蒿的味道最是刺鼻,弄完之后,整个偏殿都是熏艾的气息。
杨仪又有些困倦不支了,感觉有人在给自己的烫伤处上药,有些清凉之意。
这人的动作仿佛生疏,好几次弄的重了,疼得她皱眉。
她知道这应该是林琅那个“哑巴药侍”,大概是临时被“抓来”顶上的,都是为了自己,她又哪里还有什么怨言之类。
朦胧将睡之时,杨仪喃喃说道:“劳烦你了。其实不要紧,我这身子……不用上药、也无妨的……”
那人的手势停了停。
杨仪没有在意,慢慢地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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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君
◎我妻◎
江公公走上来, 轻轻地拍拍那“哑巴药侍”的肩头。
那人正双眼通红呆呆地望着杨仪,哪里是什么药侍,正是薛放无疑。
江公公对他使了个眼色, 薛放把手中的药膏放下,随他出外。
“十七爷, ”江太监把声音压到极低, 道:“您还是别在这里了。”
方才看着杨仪身上被艾炙烫出来的疤痕跟水泡, 薛放感觉那艾炙好像也放在自己的心上, 滋滋作响。
又听杨仪那句话, 俨然诛心。
有什么比这更难过的,亲眼看到她的凋零颓靡,被药石折磨, 受不尽的苦痛……无怪小公爷竟会说那种话。
江公公也是好意,他怕薛放也受不了这种情形。
他好歹是宫内出身的人,有些光怪陆离稀奇古怪的, 见的多, 自诩心硬如铁。
但伺候着杨仪, 望着这样举世难得之人竟仿佛琉璃易碎,拼命伸出手去小心捧着都避无可避, 眼见她将要破碎、无法挽回, 这种仿佛凌迟般的感觉时不时叫他心里发颤,无法忍受。
更何况是薛放。
江公公望着薛放, 挤出一点笑:“你放心, 我们会好好照看永安侯的……竭尽全力, 绝不会疏忽分毫。”
薛放呵了声, 然后他道:“江大哥, 你不用担心, 我没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说了这句,又要进内。
江公公拦住他:“十七……”
薛放道:“我照看她,是天经地义的……何况当初我两次生死攸关的时候,都是她日夜不离地贴身照看,呵,如今倒是合该让我照顾她一回。”
江太监鼻子微酸。
薛放却又道:“何况我们两个虽未拜堂,我心里已经当她是我的妻,岂有她有难而我走开的道理。自然是跟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生死……好歹我们在一起就行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面上带着笑。
江公公的心却一揪。
林院首又诊了杨仪的脉,出来道:“我还要去禀明皇上此处的情形,小侯爷……”
薛放道:“我自然留在这里。”
林琅端详了他一会儿,没说别的,便先去了。
薛放重新回到里间,见杨仪还睡着。
两名宫女跪在床边,避开伤处,给她揉腿,活络血气。
杨仪只睡了半个时辰不到便醒了。
吃了药,宫女们得了她的首肯,便去取了热水来,给她擦拭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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